第24部分(2 / 4)

小說:杯雪 作者:

杜淮山一眼。只聽弋斂又道:“唉,杜老,這一路上也辛苦你了。你最好歇歇,明日一早,又要折騰去肥西呢。唉,這麼大年紀,還勞你奔波勞累。也是我們年輕人沒用。你不用管我,我還想和沈兄談上一會兒。”

杜淮山應聲退去,心中雖為弋斂擔心,但還是心定了很多。

不知怎麼,他每見那少年一次,心中就會這麼靜很久,濁世滔滔,橫流無數,但只要見到他的眼,杜淮山覺得自己彷彿就又可以淡定與有尊嚴的活上一段時日了。

第二天一早,沈放、三娘與弋斂三人壓著兩輛車就上了路。車伕還是用的是杜淮山召來的人,似是也是義軍中的人物。分別時沈放覺著,大家雖沒說什麼,但無論杜、焦二老,還是王木、金和尚幾人,對那少年都頗有依依之意。本都是男子,加上那少年神色桓定,所以眾人面上都未帶出。沈放一路上就在想:這弋斂究竟是什麼人,金和尚本不識他,想來王木昨夜和他說了什麼,今天才會換上這副神情。

沈放與杜、焦二老及金和尚等人也自另有一番惜別之意。動盪相逢、同舟共濟,一朝忽又萍蹤浪跡、各奔前程,當此時勢能不感懷?但大家也說不出什麼,還是焦泗隱說了一句:“保重,淮上相聚。”

這一句似說出了大家心聲。二十幾人都伸出手,疊在一起,用力拍了一拍,然後散開。

三娘在一旁看著,沒有加入,嘴角卻含著笑:她心裡又一次有了終於看到了一群男人的感覺。那種感覺真好,做為一個女人,一直以來,她擔得太多,活得也太累了。這時、她回過頭,卻見弋斂並不在那圈內,已先上了車。她看了他在車裡的身影一眼,覺出——他是寂寞的。

裝金子的那輛車太滿,他們三人就坐在裝銀鞘的那輛車裡。這車卻卻換成了那少年的自備的車,想來常用,構局很合理,銀子都放在了車底,所以車廂很空。雖簡易,但舒適。沈放昨日與那少年談的也不算久,主要是弋斂向他請教分類記帳的問題,看來淮上果然缺的就是這方面的人才。

這時,沈放忽想到另一個問題,問弋斂道:“我記得金朝出使之人一向張狂,予取予求,怎的昨日那完顏晟會那麼乖乖地被杜老一句話就給嚇走?”

弋斂含笑道:“那句話是淮上義軍的一句切口。淮上之地只怕少有人不知道。金使在江南可能要張狂一些,因為有趙官家護著,在江北卻一向收斂一點。前幾次完顏晟也曾出使,一路張狂,禍害百姓,壞事幹了無數。淮上義軍憤恨,因不願與金朝輕啟戰端,擾民受苦,也不便殺他。於是只能示警要挾,讓他在前次出使途中,從商丘到安慶這段路上,一共接到了十三次留刀示警,最後一次甚至都留在了他的枕邊,那完顏晟才知懼怕。最後在安慶,是‘十年五更’中人物‘三更’顧雨出面,見了完顏晟一次,問了他一句:‘如果想取你首級,你該已死了多少次?’”

“那完顏晟面色灰敗,答不出來。顧雨大笑了幾聲,一刀出手如電,割斷了他一名通譯的頭髮,從此他再出使時在淮上及江北之地也就收斂很多了。”

沈放聽著心裡痛快,也覺出淮上之地果與江南不同,原來盡多有真英雄好漢子,不由笑道:“那不是誰念那麼一句口訣都可以嚇唬金人了?哈哈——‘江湖夜雨十年更’,這倒成了一句咒語,句中指的就是弋公子所說的‘十年’‘五更’?”

弋斂含笑不語。三娘子見丈夫對江湖上事顯得未免太過天真,不由笑道:“還要有那面小旗呢!那可是表證。你以為誰念那麼兩句完顏晟就會信呀?再說,那句話隨便誰口裡說出來都能有杜淮山口裡那份氣勢嗎?”

一路果然車行無事,沈放也微覺奇怪。

這趟鏢可以說自出福建,就沒這麼平靜過。就算到了江北,在杜、焦手中從滁州運到舒城這一段,雖然也無事故,但眾人那股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小心勁兒還是讓沈放記憶猶新。

一開始上路時,他本還一直擔心,見那弋斂那麼淡定,漸漸也就忘了。路上吃飯時,他和三娘私笑道:“那位弋兄妙識琴曲,溫文爾雅,想來也和我一樣,都是彬彬君子,不會什麼功夫的。這趟鏢又這麼大。荊女俠英姿颯爽,現在我們二人加上這一車鏢貨就全仗荊女俠照應了。”

荊三娘心中也自疑惑,臉上卻不由被沈放逗笑了,特意板起臉來一本正經答道:“誇獎、誇獎,好說、好說。”

不提他夫婦戲謔——第四天上,車行到了六安城。六安是座舊城,本來頗有規模,可惜當時受兵災困擾,城牆許多在戰火中遺下的殘破之處到現在也只是勉強補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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