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之心,他微笑著讓若琴進了正屋,隨後便去了傅清言那邊,若琴倒沒糾纏,落落大方的坐到了女兒堆中去。
傅譽進了南天居,只見除了正屋透出一點光亮,四下居然是黑漆漆一片。聽到門口有響聲,有守門的婆子出來看,傅譽揮了揮手,就直接進了主屋。卻見傅清言一身湖藍色袖底掐金線袍子,面前擺了酒菜,一個人正在慢飲慢酌,跟前連一個侍候的人都沒有。
“大哥,怎麼一個人喝酒?也不找個人陪著?”傅譽皺眉坐到傅清言身邊。
傅清言的頭髮依然梳得一絲不苟,眉眼依然溫朗如月,只是眼底和唇角卻多了一絲絲嘲諷。他另外拿出一隻杯子放傅譽面前,執壺慢慢倒酒,“找誰陪著?巧薇已經死了,淑嫻也死了,我這院子裡,除了一個巧雲已經放她回家見父親,哪裡還有人?”
傅譽盯著他略帶憔悴的臉色,儘量讓自己笑得溫暖,“院子裡沒有人,大哥不可以去叫我來陪你麼?一個人喝酒,寂寞都要寂寞死了,多沒趣?”
傅清言輕緩一笑,執起酒杯,抬眼看他,“三弟如今抱得美人歸,大年夜,豈容大哥這等不識趣之人打擾?”
他又慢慢品酒。
傅譽拍拍他的肩,“所以說,趕著過年的時候,趕緊去向睿王提親,儘快把月嬋郡主娶回來,到時候就不會覺得冷清寂寞了。”
傅清言不語,半晌才自嘲道:“娶她回來又怎樣?這麼多年來,我都按著爹和姨娘的意願過活著。說讓我讀書,我便不遺餘力的讀書,說讓我習武,我就每天起早貪黑的習武。說讓我和什麼樣的人結交,我便和什麼樣的人結交。就連這世子之位,爹說我如果不當,便不是他的兒子。而當不好丟他顏面的話,更會被逐出家門。太子那頭讓我納一個以政治為利益的女人,誰知道我一看見她就生厭,但是為了大家心裡舒坦,我便忍著。趕著一個別人眼中的所謂通房丫頭,我碰都沒碰,卻說是懷了我的孩子,我的憤怒誰又能知道?現在又要讓我娶那個所謂的郡主月嬋,我不喜歡她,她亦只喜歡你,這叫什麼姻緣?一切都按著別人的安排來過,我這一生難道都是在為別人而活?”
他溫朗的眼眸裡突然之間就蘊滿了壓抑和痛苦,突然舉杯,將手裡的酒一口飲盡。
“那日在皇宮聽說她被賜毒酒,我恨不能長了翅膀飛回候府,我想親口告訴她,那酒不能喝。我沒用,只能被人拘押在那裡,心裡著急,什麼都不能做。我當時好恨楊氏,只望她馬上死,如果不是她,九雅也不會遭遇此難,結果她果然死了,死得好啊,我拍手歡迎……”
“我一直都在想,我聽別人的話又有什麼用?別人會聽我的話嗎?一連串的失誤,本已讓她誤會我,現在眼睜睜看著她被人賜死,卻無能為力,我恨不能我也死了,便不用想那些……”
“以後……以後……我再也不想當個聽話的人……三弟,當個聽話的人一點都不好……”
傅譽從未見過他大哥這樣失落頹廢過,忙壓住他還要倒酒的手,“大哥,你醉了,還是去歇著吧。”
傅清言突然反手握住他,醉意中帶著希冀,期望,“三弟,你當初說過,我可以將九雅轉房,這是真的麼?”
傅譽聞言臉色大變,後面的寒子鴉也是一臉不可思議之色,少爺雖然說過這樣的話,但是那都是誘哄之言,試問哪個男人會想著自己早死,把心愛的女人讓出去?
而在同一時間,他彷彿聽到外面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響動,立即飛奔而去,四下察看,卻沒看出什麼異樣?難道是風吹草動之聲?
傅譽為了轉開話題,將三千兩銀票拿出來,“大哥,這是我家娘子借你的三千兩銀子,她讓我來還給你。”
傅清言怔怔看著桌上的銀票,良久,才喃喃道:“經此一事,她連見都不願見我了……”
“大哥,你醉了,去歇著吧。”傅譽實在不知該說什麼,起身將傅清言往內屋扶。
“不見也好,反正,反正……”傅清言靠在他肩上,醉意朦朧道:“三弟也捨不得,可是大哥心裡好後悔,當初是不是不該心軟,將她讓給你?”
傅譽咬著牙,將傅清言放到床上,生恐他醉言醉語叫下人聽到,一下子就點了他的睡穴,然後才喚外面的婆子進來服侍。
他從南天居出來,便問寒子鴉道:“剛才是不是有人在外面?”
寒子鴉搖頭,“出去看了一下,好像沒有人跡,應該不是吧。”但是他也不敢太肯定,畢竟靈敏的聽力確實讓他聽到了極輕微的腳步聲。
傅譽望天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