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義海沒好氣地道:“你囉哩囉嗦說了半天,到底要講甚麼?”
張浦道“要成西北之主,就得行常人所不能,富貴險中求!”
艾義海道:“可這……這他孃的也太冒險了些,簡直就是一個賭徒。一旦李光睿有所防備,所有的本錢都要輸光了。”
張浦臉上露出一絲讓人心悸的笑容:“你們都覺得此計萬萬不可行,李光睿又怎會想得到呢?而且,依我之見,這兵家之事,就如同奕棋,無須計較一子得失,只要我們是最後的勝利者那就行了。所以……大帥自可暗中調動,將蘆州的人集中到銀州中,拼著失去一城,只要銀州守得住、拖得起,就算敗了,也只是元氣大傷,咱們還能保住一點薪火。”
丁承宗道:“這倒不必,只要把李光岑老爺子請來銀州,蘆州又有達措活佛坐鎮,李光睿也懶得再去捅那個馬蜂窩,他必然要直奔銀州來的。只是……此舉太過兇險,我們先將自己置之死地,如果李光睿未曾精銳盡出,又怎麼辦?”
張浦道:“使党項七氏竭力抵擋,還不能逼他精銳盡出麼?”
柯鎮惡道:“這是孤注一擲的決戰了,一旦失敗,所有努力盡付流水。我們如何確定他能精銳盡出?馬上就要出兵伐漢了,遣一支孤軍穿越沼澤、沙漠,諸多準備來得及麼?如果等到確定他精銳已出,再揮軍北上,還來得及麼?”
張浦長長地吸了口氣,說道:“正是時間上有些倉促,這一計才更增了幾分兇險。我只是覺得,這一計的兇險固然極大,可是一旦成功,回報卻是百倍、千倍,到底如何決斷,那只有請大帥定奪了。”
眾人的目光都向楊浩望去,楊浩的雙眼卻只是盯著那副沙盤,半晌,才只吐出四個字:“容後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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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莽大地,沃雪千里,寒風捲著細碎的雪悄撲面而來,風嘯聲如同孤魂野鬼的嗚咽。這樣的大雪,對霸州那裡農耕為生的百姓來說,是貓冬的好日子,坐在熱炕頭上,喝一壺老酒,守著老婆孩子,愜意的很。可是對以畜牧為生的牧人們來,卻是一個難熬的季節。朔風透骨生寒,氈帳也遠比不得農人那一幢茅屋,牲畜的照料也是一件麻煩事。
楊浩和木恩、木魁策馬雪原,前方一片營盤,嗚嗚的號角聲與風嘯爭鳴,兵甲鏗鏘,旌旗飛揚,一隊隊士兵正在***練,這是楊浩所建的常備軍,吃軍糧領軍餉的,天氣再如何惡劣,每日的***練也不可停止,經過刻苦的訓練,已然呈現出一種森嚴有度的氣勢。
三個人下了馬,踱到高坡上面,侍衛在地上鋪了兩卷褥子,三個人坐在上面,看著遠處計程車卒一絲不苟地進行***練,戰馬馳騁,飛騎遙射。
褥子都是狼皮的,密實的狼毛,厚厚的狼皮,最能保暖隔寒,鋪在雪地上能有效地阻絕寒氣侵襲,楊浩撫摩著光滑的狼毛,說道:“張浦的計劃的確瘋狂,可正因太過瘋狂,李光睿也很難想得到我敢如此行險的。不過,難題也不是沒有,未慮勝、先慮敗,我們還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用這樣孤注一擲的手段,實在是……”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如果我們使一支奇軍,依張浦所言,北上明堂川,入地斤澤、穿毛烏素沙漠,有沒有可能?非戰損失會有多大?”
木恩道:“這些年,隨著主公到處流浪,什麼苦日子都過過,如果要冒著大雪嚴寒穿越沼澤、沙漠,雖然十分艱難,不過如果由屬下領兵,損失倒也不會太大。如果能有時間做些準備,讓士卒們弄一件狼皮褥子,或者黃羊,豚鼠皮子製成的褥子,再配上羊毛氈、駝毛氈,這奇寒也不是不能抵擋,至少不會凍傷凍死了人。
至於食物倒也好辦,我知道一種做幹牛肉的法子,是從契丹人那兒學來的,可以把一整頭都風乾成肉乾兒,然後搗輾成肉沫兒,填塞進一隻牛胃裡,吃的時候掏出一點兒就能煮一大鍋肉湯。水也好辦,沙漠中也不是每一處地方都沒有水的,只要有水,我就找得到,還可以多備皮囊備水,弄些木梨載了冰塊帶進去……”
楊浩聽了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不過要想輕騎行軍,恐怕出了沙漠之後,糧食也就耗光了。”
木魁嘿嘿笑道:“出了沙漠的話,還怕找不到吃的?各個部族貓冬總要積蓄些米麥肉食的,一出沙漠,就不成問題了。
楊浩又點點頭,木魁的意思他明白,到時候就是撞見哪個部落,哪個部落就要被搜刮一空了。你可以說它是武力劫掠,也可以說它是以戰養戰,其實都是一碼子事。當初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