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要將滿心的委屈和悲傷都哭出來才好。
她真的很難過,早上一切不是好好的嗎?她還在想著,她要著手調理自己的身子,希望能夠早日懷上蘇三的孩子,讓家裡更加熱鬧一些。可是,為何在她最幸福的時候,卻是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白氏是她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是失去了這麼一部分,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活下去。
想到這些,安言在蘇三懷裡再次哭得不能自已。
聽著那難過的哽咽,蘇三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不斷的收緊力道,將她更深的揉入懷中。似乎,只有這樣,她心裡才能夠好受一些。
這一晚上,安言哭了很久很久,哭道最後累了再也哭不動為止。
蘇三看著懷中哭累了,已經昏睡過去的柔弱身影,眼角眉梢皆是濃的化不開的悲傷和心疼。
他不敢將小女人抱回房間,只能坐在那裡,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小女人躺得更加舒服一些。而他自己則是繼續守著,目光落在床上的白氏身上。只要白氏一睜開眼睛,他就喚醒安言。
次日,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進來的時候,安言猛然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她眼中漫過無數的惶恐不安,“孃親,孃親……”
她無助的喊著,目光無措的四處看著。
“沒事,孃親躺在床上。你看,還在床上呢。”蘇三連忙出言安慰,更是伸手輕輕拍著安言的背脊,像是哄孩子一般輕輕的哄著。
安言這才冷靜下來,轉頭看向床上的白氏,顫抖的伸手去碰了碰白氏的鼻息,發現還有。雖然很微弱,但至少代表還活著不是。安言只覺得一陣悲傷從心頭髮出,她多麼希望一醒來發現一切都是一場夢,那該多好?
可惜,這不是夢,而是實實在在的。孃親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甚至時刻都會有離開的可能。每每想到這些,她整個人就痛得忍不住全身戰慄不已。
白家的人也是在外面守了一夜,早上的時候秀娘和柳氏兩人商量了一下,還是去廚房做飯了。雖然吃不下,但好歹還是要吃一點。不然大家要是都病倒了,到時候誰來支撐安言,誰來支撐白家。
果然,早飯做好了,大家都吃不下。
是在秀孃的不斷勸說下,大家才隨便吃了一些。而房間裡,無論大家怎麼勸說安言,安言都吃不下。最後是王氏含淚的勸說下,安言才吃了幾口。只是那瓷白的白粥此刻落入安言口中,卻是讓她一陣反胃,她一下子就全部吐了出來。看到這番模樣,大家差點落下淚來。
自此,沒人敢再勸安言吃東西了。
“錦繡……”
正在大家悲傷不已的時候,床上卻是傳來了微弱的呼喚。
頓時房間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大家都不敢出聲,也不敢發出任何動靜,生怕驚擾了床上的人。
安言連忙湊到白氏面前,急切的說道:“我在,孃親,我在這裡呢。”
白氏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想要摸向哪裡。安言連忙伸手捧住,引著那隻手,摸向自己的面容。
白氏感受到手下熟悉的輪廓,這才滿足欣慰的笑了起來。
“孃親……”安言低聲喊著,似乎這樣就能夠留住白氏一般。
白氏悽然一笑,說道:“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的。我知道,這次……我真的是不行了。”
“不,不會的,孃親你不要想太多,你多休息多調養,慢慢的就會好的。你不要想太多,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安言努力的笑著,想要寬慰白氏,但是這話她就連她自己都不信。因為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眸中含淚,差點控制不住要留下來。她連忙仰了仰頭,讓眼淚落回去。
白氏卻是繼續說道:“不要自欺欺人了,我知道的。錦繡啊,孃親想說,這一切都是命啊,不要怪任何人。”
安言眸光一閃,知道白氏的意思,低著腦袋,低低的應下,“我知道。”
只是白氏沒有看到,安言低著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極為凜冽的寒光,那是巨大的恨意凝聚而成的兵刃。
聽到安言應下,白氏似乎才放心了一些,笑著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孃親也活夠了,兩家團聚,你身邊有蘇三,孃親放心,孃親真的放心了。”
明明是想要笑著說的,但是說著說著白氏也是忍不住含了淚花。
安言只是越發的抓緊了白氏的手,讓她的手不斷的在自己面容上摩擦,想要讓她清晰的感受著手下的輪廓,讓她捨不得鬆開,捨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