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言又笑了,這次的笑卻有些自嘲。她撥開秦非離的手,從他掌心接過面具戴上,勾起唇角道:“這是與王爺無關的事,何必自責?況且,錦言而今早接受了這張臉,即便是一輩子頂著這麼一張醜陋難堪的臉過活,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幸好,她沒有入宮!
秦非離沒有再接話,唯一雙眸子越發深邃了些,看得錦言不明所以。
因為是新婚後的頭天,按照慣例得去宮裡向太后皇上請安。
所以,兩人起chuang之後,管家便送來了入宮的正統宮裝,錦言在宮女的攙扶下換好之後,在另一面傷疤並不明顯的側臉之下,粉色稱得她可謂明豔動人。而秦非離則照舊是一身白衫,翩然若仙的落座於輪椅之中。
兩人很快便坐進了馬車,起身入宮。
第一個拜見的;自然是太后。身為秦非離名義上的母妃,卻也是導致他雙腿殘疾的罪魁禍首,秦非離對她,只怕也是存了恨意的。因為一場奪嫡之爭,連三歲的小孩都不放過,這個女人的心腸,可見一斑了。
不過去的時候;太后正跟一群宮妃喝茶聊天;皇帝皇后也在;錦言心想著;總是要見的;這樣一來;倒是省去了她與秦王跑來跑去的麻煩。
因為秦王腿腳不便,便只有她一人跪下行禮。這一回,錦言做得跟標準,因為初次見,自然是大禮。
太后輕抿了口茶,懶懶“嗯”了聲,命人賜座後,看了看秦非離,又看了看始終低眉順眼的錦言,才道:“瞧著倒是規矩不少,想來,嫁人之後,倒是老實多了。早知如此,就該讓你早些嫁人。”
這話說的自然是錦言,且意有所指。有了上回的經驗在,這一回,錦言算是拿捏好了分寸,斟酌了下,放道:“太后娘娘說笑了,長幼有序,皇后姐姐不出嫁,哪裡有錦言出嫁的道理?”要不是她們來一個選後,她哪裡會是現在這般模樣。
太后略略頷首,顯然對她的回答算滿意,轉而又看向秦非離道:“秦王身子如何了?昨晚可好?”
她一問昨晚,錦言不由得想起早上醒來時的事,面上掠過一抹不自然,秦非離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將她飄忽的眸光收入眼中,笑道:“極好,出了一身汗,身子爽利多了。”
太后這一句問話,無非是試探昨夜圓房一事,而秦非離的回答,卻是藥浴一事,兩件事本不相同,這樣一回答,卻又奇蹟的吻合。
秦非墨和溫歌吟坐在上首,分別位於太后兩側,聞言,兩人的目光分明都掠過幾分不明情緒,秦非墨是眸光沉沉的自兩人身上掃過,諱莫如深,而溫歌吟的眸子,竟也一反常態,同樣諱莫如深。
錦言心裡掠過一絲訝然,卻想不出其中的緣由,這時太后略點了點頭,又擰眉看向錦言道:“聽聞你婚禮前出了些事,可曾嚇到過?”
她說的;自然是自己被擄一事;錦言深吸了口氣;這個女人;果然哪壺不開提哪壺。
“回太后娘娘的話,不過一些暴徒作亂,錦言受過一些驚嚇,不過現下已無大礙,多謝太后娘娘關心。”錦言正欲答話;秦非離卻忽而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接過了她的話去。
錦言心裡感動了一把,她出事的事,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太后自然也知曉其中經過,之所以這麼來問,無非就是為了揭開她的傷疤,將她受辱一事暴露於眾,不論別人對她有沒有做過什麼,當日撕裂衣衫,被丟與大街之上,供人圍觀一事便足以令她再次難堪,不過,這話題被秦王接過,意義卻又大不相同了。
從一個男人的角度出發,他接過話題,顯然是在告訴眾人,當日之事,他並不想再談,而且,他娶她,此刻護她便足以證明,他對這件事絲毫不介意,也從另外一面,幫助錦言證明了一下清白。畢竟,有那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婚前不潔,但是,從他此刻護著她的態度,便可以看出,她很可能只是被人陷害了一把,並沒有遭遇太羞辱的事。
太后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她將茶安置在一旁,對著一旁的宮人看了一眼,宮人心領神會,急忙上前幾步,揚聲道:“新人奉茶——”
很快便有宮人端了茶進來,秦非離這時忽而便伸出手來,似做給眾人看,又似真情流露般,握住錦言的手指,對她微微一笑,錦言呆了一呆,隨即也回了他一笑。本只是一個極淡的動作,但兩人而今曝露於眾目睽睽之下,自然被各色的人收入了眼中。
宮妃們瞧著兩人恩愛,皆露出豔羨的神情,太后眸光不明所以,秦非墨和溫歌吟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