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我很傻,但他們又不是我。別人擁有很多,還可以挑三揀四,我手
上有的…就這幾個沒血緣的人。
我隨時都願意為世伯或朔死,或者荒厄,或者唐晨。
特別是唐晨。
所以我告訴老魔,說我願意折二十年福報給他,請他教我。他差點嚇死,反過來
拼命勸我不要這麼傻,真不像個魔該做的事情。
「他能有什麼回報妳?」最後老魔暴躁起來。
「連知道都不會給他知道,要什麼回報?」我頂他,「我自己高興做的,這樣我
夜裡睡得沈。」
老魔不肯說話,彆扭了很久,直到我環島回來,我再三懇求,才勉強教我。
我第一次在唐晨身上做了不好的事情--對他下魔的記號。下了這個記號,我間
接承認魔族的身分,嚴厲的通告四方鬼神,這是我的「食物」。
仗的是老魔的威勢,而我也折了二十年福報,得還很久很久。
幸好之前吞了帝臺之棋,所以我沒出現什麼異樣。為了這個,老魔煩惱死了,看
我一如凡人才放下心來。
「…傻成這樣,萬一善士對妳負心怎麼辦?」他比我還憂愁。
「噗,」即使離愁百轉,我還是笑了出來,「他是我知己,哪有什麼負不負心?
」
他唉聲嘆氣,「丫頭,我頭回覺得我做錯事情。」
「老魔先生,您是魔,哪管這些囉哩囉唆,隨您心意就是了。」我愁笑。
要這樣,我才能安心看他去當兵。誰有話,不想直接被魔威撲殺,得來先找我。
邪魔外道的法子反而有效多了,就像黑道總比警察處理得明快殘酷。
只是不太合法。
我只能說,神明對我非常寬容,體諒我這片苦意。沒因為我用了這種法子就唾棄
我,聖後還幫我安置在祂的殿堂內。
我很感激。
「妳瘋什麼呢?」荒厄皺眉,「折了就折了,最少也給他知道啊。」
「不用說。」我吸了吸鼻子,「士為知己者死。」
「我一直覺得妳是白痴,現在已經晉升到白痴之王的地步。」荒厄咕噥著。
「妳還好意思說我?」我已經哭不出來了,眼睛痛死了,「今天師伯需要妳損兩
百年修行去保他平安,妳肯不肯?」
我頭回看她臉刷得慘白,一點顏色也沒有。
我啊,跟她心意相通。就算「重點」不給我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她的喜悅
時時傳到我心中。師伯這樣尊重憐惜她,帶她到處玩,指點她人間最美好的風景
--他原本就非常熱愛天地萬物。
這樣的師伯,已經深深打動了她,感動應該冷硬的妖怪之心。
「…我才不像人類那麼無聊,什麼情不情的,沒有!」她對我亂搧亂抓,「沒有
沒有沒有!」
「妳要死啦!」這是月臺欸!發飆也看一下場合好不好?
「雲郎他…他只是共修!房中術的共修!」她哭了起來,「他才不會遇到什麼危
險,妳亂講!」
她氣得馬上飛走,一路燒得無辜的路人妖怪死人胡喊亂叫。
…我不知道原來傲嬌這回事是沒有底限的。最少我們鳥王娘娘沒有。
哭得要死要活的,回去腫著兩個核桃似的眼睛,心痛欲裂,結果沒幾天就接到他
的電話。
他的電話超簡潔的,「小芷!我是唐晨…妳還好嗎?」
「我、我很好!」我只來得及回答這句。
「後面還有很多人排隊,我得掛電話了。妳要保重!找到機會我會再打給妳!再
見。」
電話就這麼長而已。
但我原本劇烈的心痛和想哭的衝動,就這麼蒸發了。本來每小時固定偷哭五分鐘
,被荒厄譏笑比時鐘還準…這種該死的迴圈也停止了。
那個禮拜六,我就接到他沉重的「家書」,真的厚厚一大迭,鉅細靡遺,連幾時
下新訓都寫上了。
一個月後,他放了新訓假,連家都不回,直接揹著行李去我那兒了。而且之後假
還滿多的,幾乎每個禮拜都能看到他。
…還我的眼淚來。
我們相處的時間反而比之前他回臺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