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失去怙恃的年幼孩童,和無兒無女的老人,被稱為畸零人。
那時候,宋氏夫妻的兒子剛剛被抓走,失去音訊。栓子在家備受欺凌,跟個孤兒也差不多。
他們這些不是畸零人,卻勝似畸零人的人,靠在一起互相取暖,成為彼此的精神寄託。
栓子的爹孃,卻從中嗅到了機會。覺得可以利用栓子,從宋氏夫妻那裡攫取好處。逼著栓子去討好他們。讓宋氏夫妻收養栓子。
宋氏夫妻陷入兩難。同情栓子,他後頭有人虎視眈眈,等著登堂入室,鵲巢鳩佔。把栓子攆走,又不忍心看他流落街頭,忍飢挨餓。
栓子也看出了他爹孃的惡毒心思。有一天,偷拿了宋氏夫妻的一些錢,跑了出去。
栓子爹孃不甘心如意算盤落空。糾集了一些人到宋家鬧事,說栓子是在他們家丟的,必須由宋氏夫妻負責。
最後由中人作保,從中調解,宋氏夫妻拿出一筆錢來,買斷栓子。不管以後人找著找不著,都是宋家的人了。
栓子帶著錢和一些乾糧,去幫人著宋氏夫妻找兒子去了。他循著宋氏夫妻託人打聽來的訊息,沿著縱橫交錯的鐵軌尋找。
終於為宋氏夫妻,帶回來兒子的確切訊息。
這些年,宋大叔夫妻把栓子當成親生兒子看待。也託人給他說媳婦。只是在外人看來,栓子在宋家總是不尷不尬。
還有栓子親爹孃總是拖後腿。對外散佈說新娘子娶進門,還是要孝敬他們。說好的幾戶人家,都被他們給攪和黃了。
“你願意跟著我們走也好,離的遠了,你爹孃也攪和不著你了。”宋大叔抹抹眼淚,把栓子拽起來。
何小西問起宋大叔他兒子在哪裡工作。原來離著何小西他們村很近。
“叔,你去的時候,一定得上我們家去。”何小西邀請著,“到時候就住我們家,也嚐嚐你侄女的手藝。”
“你們定好搬家的日子,別忘了給我們捎個信,還有另一戶人家也準備過完節搬家,到時候咱們可以結伴一起走。”何小西說。
什麼年代搬家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這個時代就更難了,路沒有路車沒有車。如果有人同行,互相幫襯著,那當然就更好了。
“好,我定好日子就給你們去信。”宋大叔欣然應允。
這邊廂,其樂融融,笑語喧闐。水洞村陸家,卻一片愁雲慘霧。陸二妹人又丟了。
陸二妹丟人都丟出經驗來了。這段日子,陸家忙碌,人手不夠。又給她尋著機會,偷跑了出去。
何小西他們出去,不光帶走了人手,還帶走了家裡的兩輛車。就是何家的那輛板車,也送去了海城。
臨近過節,各處要貨的又多。陸愛國忙著村裡的事。只有陸大嫂帶著陸振邦夫婦等人,忙得是腳後跟打後腦勺。
偏偏海城又捎來信,說是貨物賣斷了,讓再給送貨去。
收來的山貨,全指著節前這段時間銷售。過了這段黃金銷售期,後期的出貨量肯定要大打折扣。
這段時間,每家都要選購些禮品送給親朋好友。平日裡捨得買來吃的東西,這會也捨得花錢採購。
陸愛國不敢耽擱,馬上安排陸振邦借了王老泉家的大車,送貨去海城。
家裡本來就緊張的人手,就更是捉襟見肘了。而且,送貨的代步工具都沒有了。就算陸家人口不少,也忙得焦頭爛額。
陸二妹就從中看到了機會。藉著跟一群人去趕集的機會,脫離隊伍。跑城裡去私會周成嗣去了。
“我一直催我娘去你們家提親呢,我娘就是不願意。”兩個人互訴衷腸。就像是一對苦命鴛鴦。他們的美好愛情,不被家人祝福。
陸二妹卻在心裡暗罵:好你個死老嫲嫲,居然敢看不起我,等我嫁給你兒子,我才不會正眼看你,等你老了,看我怎麼整治你。
“我大哥也是,攔著不讓我來見你。”說得好似陸愛國攔著她是在害她一樣。
周成嗣也在心裡暗暗憎恨陸愛國:你妹妹是天仙玉美人嗎?還不是跑來找我私會?
城南某個村莊的打穀場的麥穰垛邊上,兩個人越說越投機。頭並頭如交頸的野鴨子。抱在一起耳鬢廝磨。
意亂情迷之間,陸二妹還有閒情逸致想起她娘說過的話:只要兩個人在一起睡過覺了,那就誰想拆也拆不散了。
那時候何陸兩家合夥做殘次布的生意。因為兩家的錢都壓在了貨物上,所以下聘的時候,陸家拿不出來足夠的聘禮。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