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自己被何鳳英詆譭的時候,屈氏是向著她的。只是她是分了家隔房的伯孃,說話不如親孃管用。反而被陸友財的娘刮刺了一番,氣得病倒了。
屈氏思想還有些守舊,一年四季穿著老土布的大褂子。看到時下小姑娘和小小子穿背心褲衩就生氣。
脾氣也耿直。最是看不上不著調的三弟妹和陸二妹。陸二妹沒少被她教訓。
後來的特殊時期,陸大伯孃被人舉報接濟地主成分的孃家,很是遭了罪。何小西一直懷疑是陸二妹乾的。就是報復陸大伯孃總是管教她,意圖把她扭曲的性格扳正。
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陸家人的耳朵裡。陸大哥和陸大伯孃很快就會有所反應。
何小西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行不通。不加入任何互助組肯定是不行的。隊裡不會允許,而且自己家的地僅憑他們三口耕種收割太吃力。
相信今天這事以後,陸二妹得到的教訓也能讓她消停不短時間。
所以,與其跟不熟悉的人家組合,還不如跟陸家。陸友富那個人還是很正直的。前世兩家組合以後熟悉了,跟自家急公好義的大哥意氣相投,處得像親兄弟一樣。
陸友富在堂兄弟中間排行雖然中間靠後。但或許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有主見也有能耐,是家族裡的領頭人。有他背書,自己家前世就跟互助組裡的其他人家處得很和睦。
跟陸家組合還有一層好處。如果何小西不想再繼續給繼母他們當牛做馬,必然要經過抗爭才能如願。發生爭執的時候,有屈氏這樣一位德高望重又耿直正義的人主持公道,就再好不過了。
陸友富本人是個情商很高的人,很會理解別人的處境,照顧對方的想法。經過這次她跟陸二妹的爭執,如果她提議各家先耕種各家的,幹完自家的活再抽出人手幫沒種完的人家幹活。出於體諒他們家的自尊心,陸友富不會非要一起幹活。到時候,她糊弄他哥還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晚飯前後,陸家就相繼聽到幾個版本的事件描述。版本一、答應隊長了卻背地找何家麻煩。版本二、歪曲事實,否認伯父們接濟。版本三、以上兩個版本的合輯。當然還有一些村民自己的理解加在裡面。
陸爹陸厚廉飯後例常到麥場上乘涼兼侃大山。出門不久就氣呼呼的轉了回來。
進門就指使著孫子孫女:“去,把你們小姑和奶奶叫家來。”
陸家上一代的三兄弟跟陸友富三兄弟很相似,都是老大有長兄風範,老二忠厚老實,唯大哥是從。老三不成器。目前來看陸友財只是窩囊了點,倒是沒有他爹那些惡習。
陸厚廉在麥場上被人語重心長的教導了一番回來。知道她大嫂眼睛裡容不得沙子。說不得一會就會找來說道說道。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罪魁禍首的陸二妹一定得叫回來擋災。為保險起見,他媳婦也叫回來。畢竟大嫂教訓小叔子跟大嫂教訓妯娌比,妯娌之間更好說話不是。
什麼鍋配什麼蓋。陸厚廉跟她老婆閆氏也是絕配。陸厚廉是吃糧不管事,賭博成癮的敗家玩意。閆氏也是打仨攜倆不會過日子的敗家娘們。
這時候的婦人們,都把頭盤成纂。即使沒有桂花油,也會沾上水把頭梳得光滑滑的。最貧寒的人家,女人的腳上也要穿著工整的鞋子。要形容一個女人邋遢,就會說她:頭上打傘,腳底打板。
閆氏就是“頭上打傘,腳底打板”的典型代表。亂哄哄的頭髮跟個茅草雞窩一樣,油乎乎,亂蓬蓬。褲腿就散吧著,沒像時下的中老年婦人們一樣用綁腿綁著。腳上的鞋子踢踏著,鞋後跟踩在腳底下,腳前頭還露著大拇腳趾頭。
她孫子來喊她的時候,她正倚站在陸二伯陸厚義家的門框邊上跟陸二伯孃侯氏說話。
主要是她在說,侯氏一邊納著鞋底一邊聽著。為了不讓客人覺著被冷落,時不時“嗯”“哦”兩聲讓閆氏知道她在聽著。
來人喊閆氏之前,侯氏正第五次招呼她進屋坐。
說起來,閆氏除了邋遢不過日子外,還有一個壞毛病:倚門框。無論到誰家去串門,沒有正正經經進門坐下來說話的。都是倚著門,探著頭跟人說話。配合著那一身邋遢形象,不知道還以為是討飯的花子(乞丐)呢。
每次閆氏來串門,陸二伯孃都很為難。想提醒一下不要倚門框,又怕傷了妯娌的自尊心。只好一次次招呼她:他嬸,給你個小耙(pa,矮凳,一般只有放倒的耙子高得名),進屋坐。閆氏不知道人家招呼她的真正用意,反而極客氣的拒絕:“不了,我一會就回去了。”偏偏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