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像老莊稼把式一樣幹活,贏得旁邊地裡和路過村民的讚賞。
村裡人表揚人的方式也很奇特:“喲,何大孩拉起耩子,跟小毛驢一樣快。”引起一旁的人一陣爆笑。還有人補刀:“可不咋滴,養他可比養頭毛驢強,聽話還省草料!”
何小西也跟著抿唇笑。這些調侃沒有惡意。雖然比喻不是那麼中聽,卻是真實的誇讚。是對幹活勤快的人的花式讚揚。
何小東也不在意,跟來人笑罵一通。到底顧忌著旁邊還有花黃未嫁的小姑娘,言語倒不似平常說著說著就朝下三路去。個個還裝的挺一本正經。若是何小西不在這裡,估計早開起了黃腔。鄉村人家看似封建,私下裡葷話還是很多的,另有開放的一面。
下晚回家,大寶已經不在家裡了。聽說是半拉上午就不願意擱這玩兒了,鬧著要走。劉氏挽留再三也沒留下人。
大嫂納悶的嘀咕:“她這是想做什麼呀?”大嫂都看出不對勁,何小西更不會傻白甜到認為劉氏真的是如她自己所說的,想留大寶是因為想有個好兆頭,讓大嫂順利給何家添個長孫。經過小西這些日子的洗腦,大哥大嫂也對劉氏提高了的防備,這些謊言劉氏只能騙騙她自個玩兒。
水洞村湖地(平整的旱地)少,坡地多。兩天多的功夫,互助組裡幾家人都把各家的湖地種完了。扶耩子的何小西,如願把湖地裡的種子播得特別稀。之後兄妹兩人轉到坡地那裡。
何小西提議坡地的下方也播高粱,上方留下種豆子。農家一般只拿很少的孬地來種豆子,因為產量低。所以何小西的提議得到何小東的同意。
坡地上,何小西播種的時候是按正常量播的。種子下的稀還是稠,用耩子的木鬥下方出口的大小和晃動耩子的幅度就能控制。
坡地這裡地勢高,雖然洪水的時候水也會漫上來,但是水也會很快退下去。種子種得稠,必然出的就密。正常種地是需要出苗後根據出苗情況間苗。也就是把多餘的秧苗拔掉。
何小西想好了,到時候讓她哥去擺渡,她自己來建苗。只把靠近路的地方的苗間一下,防止被人發現,剩下的地方不間苗。等洪水退了以後,按比例說苗多總比苗少存活下來的多。
能做的都做了,今年收成如何,就聽天由命了。
等到幾家人來幫何小西家幹活這天,正好輪到何小西和她大嫂做飯。
那日何小西提出輪流做飯以後,劉氏母女哪裡會願意?但因著前一晚鬧的不好看,她們也沒敢再鬧騰。有心讓何中槐出來壓制何小西,但何中槐仍然記恨著被人哭喪的舊恨,也沒搭理。其實最主要的,他是隻要不涉及他的利益,一切閒事他都不管。以前他管劉氏的事情,是因為劉氏的殷勤能讓他活得滋潤。
最終母女倆無法,只能寄希望於她們消極怠工,柳氏那隻大包子能頂上。只是她們能想到的,沒道理何小西想不到。
何小西前一晚就把他哥轟到她那屋睡去了,說有悄悄話要跟大嫂說。賴在大嫂那裡就不走了。
何小西抱著鋪蓋捲兒站在床邊,衝著她大哥笑得一臉不懷好意:“趕緊走,別耽誤我們說話。”
看著在自己眼前被拍上的門,何小東一步三回頭的不捨地離開。
雖然何小西真正的目的是阻止大嫂明晨忍不住去做飯,但也不耽誤她現在對柳氏進行新一波洗腦。
還說了些柳氏感興趣的話題:“嫂子,你說姓劉的為啥對大寶他們那麼獻殷勤?”柳氏也正疑惑著呢。兩人嘀咕一陣,也猜不透劉氏的真正用意。姑嫂兩人一直嘰嘰咕咕到半夜。明日還要早起幹活,兩人意猶未盡的結束這個話題睡著了。
次日,何小西叮囑了一聲讓柳氏不得出門,就先起床出去了。想想還是不放心,反手把東廂的門自外面拴上。搬了個骨牌櫈坐在門旁,捻起線來。
劉氏和何小南幾次伸頭偷窺,何小西只裝作沒看見。
柳氏也幾次想要出門來,被何小西擋了回去。
劉氏母女不敢一直拖著不去做飯。她們若真敢不做早飯,讓何中槐吃不上飯,不用誰挑撥何中槐也自然會收拾她們。
何小西悠然地轉動著手中的紡錘,嘴角噙著得意的笑。把何小南氣得咬牙。
自那日起這輪流做飯的規矩,算是正式立起來。何小西每次輪空的那天,都要搬個骨牌櫈,坐在院子裡或防線或納鞋底子。看何小南氣得跳腳卻不得不幹活。只能拿手裡的勺子或水瓢撒氣。把個勺子或水瓢摔得噼裡咣噹的響。
鄉里人家,可沒有君子遠庖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