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想代我出征大遼,我不允,他到現在還氣著。”
“他尚不成氣候嗎?”
我記得鏞晉的雄心壯志,他一直很想效法他的四哥。若今日勝仗是他一手打下的,他在皇帝面前自是揚眉吐氣。
“這次不如他想象中簡單,光會行軍佈陣不夠。”
“因為遼國增兵太多?”
“這是其一,還有端裕王。”他好不容易鬆開的眉又打上雙結。
直覺地,我想為這對兄弟排解。“我覺得端裕王不像個野心勃勃的人物。”
“很多事不是眼見為憑的,高明的人怎會教人瞧見他的狼子之心?這種事,你還得多學學。”他擺明了不信任端裕王。
我嘟嘴說:“人在算計中走向腐爛,佛在寬恕中獲得不朽。”
“如果我不懂得算計,早就腐爛了。忘了嗎?你身上的毒是怎麼來的?不是人人都同你一樣光明磊落。”
我笑出聲,光明磊落分明是好事情,可是一擺入宮廷,就成了愚蠢的代名詞。
“身子怎麼樣,有沒有按時煎藥喝?”他抓起我的手,澀然開口。
他以為我大限將至?
阿朔眉眼間的疲憊,讓我下意識說謊,即使當不了成就他的女人,至少我得學會不在他背上增加重量。
“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我碰到醫仙,他的醫術高明得很,三下兩下就把七日散的毒給解去。”
“醫仙?”
“沒聽過吧,處處都有能人異士,南國的醫仙比大周的御醫更行。他叫方煜,後來我們變成朋友,有他在,我生什麼病都不怕了。”我刻意說得輕鬆。
“他在這裡?”
“沒有,他是名醫,要到處濟世救人,替我解毒之後,他就去忙別的病人了。”
“既然身上的毒解了,你為什麼還那麼怕冷?”他的眼神裡有一抹懷疑。
“毒解了,身子還是需要調養,若不是你要出戰大遼的訊息傳來,怎麼能把我從安樂窩裡挖出來?”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你終究是擔心我的。”他鬆開眉頭,微笑。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阿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用力點頭。
“只是朋友?”他揚起尾音。
“不是朋友是什麼?”也只能是朋友了,不是?我怒力讓笑容不褪色。
“你知道的。”他固執道。
“情人嗎?不行不行,你有正妻美妾,要是在二十一世紀,我會被告到身敗名裂。”
我在笑,笑得一臉無所謂,他豈知我的心在淌血,肝在拭淚。
“你在大周,不是二十一世紀,而且,你回不去了。”他的眸子裡有一道銳光轉過。
“這是個討人厭的話題,有沒有別的可說?”我揮揮手,不想在兩人的死結上繞圈圈。
“有,你收拾收拾,隨我回軍營。”
“軍隊不是已經拔營數十里了?”
“對,目前守在鄂圖城外,兩軍交戰處,已從大周的地方移到大遼人的土地上。”他的眸光裡帶上兩分驕傲。
決戰境外啊……大周的百姓少受苦了。“這場戰爭要打到什麼時候?”
“直到遼王派來使投降,兩國議和。”
“還要很久嗎?”
“不會,冬季過去、春天來臨,草原上的牧民必須放牧牲口,如果百姓繼續投入戰爭,來年,百姓將會發生饑荒。我估計,最慢夏季來臨之前戰爭就會結束。”
“可我聽說,你上奏朝廷,增派兵力……”
“是假的。”他似笑非笑說。
“假的?”不可能啊!訊息是從端裕王府裡傳出來的。
“這叫表面文章,我想嚇嚇兩個人。”
“誰?”
“遼王和端裕王。訊息傳出,他們只有兩種作法。其一,打消再戰念頭,速速與大周議和。其二,集中火力,在援軍未至之前,予我痛擊。”
“這關裕王爺什麼事?他既不會與你作戰,也不會痛擊你,他總不會故意把訊息……傳給大遼?”
他果然不信任裕王爺。我想起裕王妃的哀愁,想到若是他的心結能解開,造福的會是阿朔……咬住唇,我遲疑著該不該現在摻合進去。
他笑笑,拂拂我的頭髮。“你變聰明瞭。”
“阿朔,我親眼看見裕王爺不懼生死,與士兵共同守在城牆上,抵死不教大遼殺進關州城,關州是他治理的地方,他不會和大遼同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