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運輸船隻多半是運輸煤炭和建築材料。漁船因為有高高桅杆,進不了城裡。又望城北部分的天空,尋找吊塔。遠遠近近吊塔有幾處,之揚準備逐一去看過。過橋,然後走過一條不是很寬綽的街道,那裡有一個沒豎吊塔的工地。之揚這時又意識到自己思路不對。工地不一定會有吊塔。
一輛載著建築模板的小卡車進入工地,汽車的喇叭聲警告擋在大門口的之揚。之揚聽到喇叭聲,回頭一看,趕緊閃到一邊。小卡車在之揚身邊開過,那個三十來歲的司機把之揚瞪了一眼。之揚擋道,讓酷暑下的司機不愉快了。小卡車繼續往前開。工地雜亂無章,小卡車爬行起來小心。司機駕車開到一塊空地停下。
工地不大,在場幹活的人也不多。因為天熱,大家幹起活來也沒多少精神。這是一處老廠房在改建,一邊還有不少生鏽沒生鏽的裝置。之揚也看不出這是什麼工廠。
“娘西匹,那麼熱天還讓人幹這赤佬活……”
三四個和之揚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從隔壁工棚裡出來,他們邊帶走路邊罵道。他們的罵聲讓之揚聽出名堂來了。他們即使不是和自己是本鄉本鎮,但也可能是一個縣的。
“師傅,你們是固湖那邊來的施工隊吧?”
之揚上前,問剛才開口罵的那個年輕人。年輕把之揚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反問之揚:“你有什麼事?我們不是固湖的,是潺塬來的。”
“我想打聽一下,這裡有沒有固湖人。”
“不清楚。”年輕人本來心情就不好,和之揚說話也就沒好氣。扔下一句走了。
“喂,你站著幹什麼?人家都卸貨去了。”背後有人喊話,之揚回頭過去,工棚邊上的小屋正衝著自己。那人似乎也認出自己喊話的物件不是工地上民工,於是“嘿嘿”一笑說:“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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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幹什麼的?”那人轉身,但立刻又迴轉身來,問之揚。
“我看看,看看這裡還要不要人手。”之揚這會不說自己找人,脫口而出說自己找活幹。之揚不是沒想過找活幹,但他沒想過做工地的小工。
“來,來,來,你過來……”那人看上去也和剛才開車的司機差不多年紀,他聽到之揚說找活幹,大概有興趣了。
之揚走近他,那人把之揚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問:“你找活?”
之揚“嗯”了一聲。
“你是哪裡人?”
“固湖。”
“哦。也算是一個地方的,我是潺塬的。不過工地上也有幾位是你們固湖的。如果你不怕苦累,就留下來吧。”
之揚說:“我以前沒做過,會不會……”
那人笑了,說:“哪有人不會做小工,只要長了腦袋誰都會。去吧,那邊在卸貨,你跟著那些人做吧。做好了不會讓你吃虧。都是一個地方來的。”
之揚正愁著以後怎麼辦,現在那麼容易就得了一份工作,於是趕緊朝小卡車那邊跑去。
老遠就能看到塵土飛揚。夜開花躲在車站對面的一堵牆根,避太陽。夜開花臉頰緋紅,是被太陽給烘烤出來的。她臉色陰沉,又帶著幾分愁雲。腳踏車在一旁,已經上好鎖。她等的就是末班車到站。班車轉過小山嘴就能看到,夜開花目不轉睛地望著汽車慢慢地駛過來。汽車由東向西開著,這會陽光是由西向東照去,偶爾陽光落在車玻璃,反射過來的光讓夜開花睜不開眼。看到班車,夜開花心緒高漲起來。她是滿心希望班車能將之揚從城裡帶回來。
班車帶著一路飛塵進入車站, 直接進入車站的停車位,這是固湖車站唯一的過夜班車。夜開花趕緊跑上去,朝車廂裡張望。大熱天,班車上也沒多少人。夜開花看著旅客一個一個下來,一直到車廂空了,還是沒見到之揚的人影。
“死斑鳩毛,你是不是不想回來了?”
夜開花恨之揚了,內心裡又一陣楚楚,有想哭的感覺。沒有人欺負她,但夜開花就這樣傷心了。她眼窩子隱隱發潮,只好強控制著。
“死斑鳩毛,死斑鳩毛……”夜開花無奈,只有在心裡拼命罵之揚。
“怎麼辦?”罵完了,夜開花又想到自己該怎麼辦。晚上如果之揚家裡人還是見不到之揚人,會急成什麼樣子。然而明天哪?明天之揚是不是就會回來了呢?夜開花心裡難過又沉悶,一時還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
開啟車鎖,夜開花有氣無力地往上街走。頭上汗珠淋漓,她也顧不著去擦,身上的汗漬貼著她的肌膚,好在穿的是花襯衣。沉默著走,也不和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