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路不如爹孃們走過的橋多。她們今日正經應將目光放在墨淵、折顏、白真三位上神身上,否則也不至於受這個打擊,且浪費許多時間。
小仙娥們拾起破碎的心,黏巴黏巴補綴好,收拾起精神,次第整了容顏,目光虛虛一瞟,瞟向墨淵上神。卻見高座上哪裡還有墨淵的人影。
聽說這位尊神素來不愛這種宴會,今次能來天君親做的這個席面上露一露臉已是不易,當然不能指望他老人家坐到最後。
再則,墨淵上神的地位太過尊崇,她們不如各自膽肥的爹孃,敢將他老人家從前只在傳說中出現的形象放在風月事中計較。本沒有抱著這種奢望,他半途離席,列位仙子倒不至於多麼失望。目光又轉向折顏同白真兩位上神。
這兩位上神倒是沒有開溜。
但是折顏上神的目光,竟然也沒有放在她們的身上。折顏上神正在幫白真上神剝葡萄,白真上神趴在長案上打瞌睡。白真上神似乎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折顏上神皺了皺眉頭,將隨身攜的一頂大氅披在白真上神身上,然後,溫和地望了一會兒白真上神的睡顏,低頭幫他掖了掖領角,還掏出帕子來揩了揩他嘴角流出的口水,還溫柔地撫了撫他的鬢角……
石化的小仙娥們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又似乎沒有發現什麼。
多年以後,提及這場宴會,天君依然記憶猶新,時常感慨。因此後天宮裡頭辦的宴會,再也沒許多年輕小仙娥齊聚一堂爭相同自己獻舞的情景,但憑這一點,尤顯得那場宴會的珍貴。
連宋君清正嚴肅地搖著扇子寬慰他父君:“那些小仙皆是為父君而來,父君自那以後再未做過壽宴,天宮中尋常宴會又豈能勞動得了她們輕移蓮步,父君也要憐憫她們一番心意,萬莫怪罪。”一席話說得天君瞬間開懷。
伺候天君的仙伯仙官們恍然,怪不得天君底下有三個兒子一個孫子外加一位天后數個妃嬪,卻每每最愛同三兒子說說話,不是沒有道理。
白淺上神好八卦,聽說這個事後十分稀奇,一日在喜善天天門口截了連宋君堪堪問上去:“那些小仙娥再不上天宮果真是因你父親?看不出天君寶刀未老,一大把年紀依然能俘獲許多芳心,且都是一顆顆稚嫩的芳心,令人欽佩,令人欽佩。”
連三殿下展開扇子莫測一笑:“這個疑問,你不如存著回去問問你的夫君。”
收回扇子時,卻又想起當年壽宴第二日,南天門旁遇到夜華君時的兩句閒談。
他問:“天上天下多少人慾見白淺的真顏,多多少少存著些難言的心思,我以為你必不會讓她赴這個宴會,你攜她一同入宴,倒是出乎我意料。不過,既然已經赴宴,我記得你一向守禮數,父君壽宴這等大場合,一半就開溜卻不大像你的作風。且我隱約瞧見你臨走時,傳音入密同折顏上神丟了句什麼?”
夜華輕飄飄答:“他們拖家帶口地來,有什麼心思,你我想必心知肚明。有些念想,早斷了早清靜。連同那些男仙對淺淺的,也是一個道理。如此方得一個太平,你說是不是?”太子殿下說這番話時,像想起了什麼,眉梢眼角,都透著一段溫軟之意。
時隔許多年後,連同自己也經歷許多紅塵事,九重天數一數二的花花公子連宋君再回想起這段話,琢磨著,這些話說得,其實挺有點意思。三月春盛,煙煙霞霞,灼灼桃花雖有十里,但一朵放在心上,足矣。
番外四:所謂重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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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梧宮的小仙官小仙婢們發自內心地覺得,最近他們君上不太高興。
雖然君上為人一向冷漠持重些,他們服侍他許多年從未見他那張臉上有過什麼大表情,但自從白淺上神上了九重天,君上在白淺上神的面前,表情時時都很和煦。
可近日,即便上神在君上的跟前,君上他也時而皺眉。小仙官小仙婢們暗自琢磨,這很不一般。
譬如昨日。
昨日君上連議了幾日事,好容易得出一個空閒,攜白淺上神在瑤池旁邊賞花。
當是時,瑤池旁仙霧緲緲,一池的芙蕖頂著霧色托出潔白的花盞。白淺上神看了心情甚好,握住君上的手,切切地關懷君上的聖體:“忙了幾日,此時還來陪我,你累不累?若累了我們去前邊的亭子坐坐,你在我腿上躺一躺。”
君上的眼中含了笑,回握住上神的手,正要答話,小天孫阿離不曉得突然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孃親孃親,前頭有一隻大蝴蝶,阿離撲了半日沒撲到,孃親快來幫一幫阿離!”話罷一溜煙牽著上神跑了,小短腿風火輪似的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