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飛快,眨眼就消失在前頭的鵲橋底下。
他們清楚地看到,徒被晾在瑤池旁的君上,皺了皺眉。又譬如今日。
今日上神心血來潮,要親手給君上做件貼身的寢衣,在自個兒的長升殿中為君上量體。
上神拿著一眾布樣子在君上身前身後比了又比,煩惱地道:“每個布樣都這麼襯你,”思忖地道,“難道每個布樣我都要給你做一件嗎……”君上輕聲一笑道:“這些話,該拿來說你才對。”
她們這些知情知趣的小仙婢自然曉得,該是她們迴避的時候了。
正待此時,小天孫阿離卻不曉得又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小肥手一把抱住上神的腿:“孃親孃親,夫子佈置的課業太難了,有好幾處阿離都弄不明白,孃親快來當阿離的救兵!”
她們還沒有回過神,小天孫牽著上神的手“噌噌噌”又跑了,跨過門檻時差點摔一跤,被上神扶起來抱在懷中,毫無留戀地邁過門檻,走了。
君上一人站在大殿中,腳底下還落了兩個布樣。她們瞧見,君上不僅皺了皺眉,額角似乎還有青筋跳了兩跳。
再譬如這天夜裡。
這天夜裡發生了什麼,小仙官和小仙婢們自然並沒有看到。
這個神秘的夜晚,糯米糰子阿離在他孃親的長升殿用過晚膳,小肚子吃得鼓鼓的懶得挪動,如同往常,又一次賴在了他孃親的寢床上。
夜華君同幾個魁星議完事,沿途的路上攀了枝剛蓄起花苞的無憂花,踩著雪亮星光一路踱回長升殿,挑起窗前的紗帳。無憂花啪的一聲落在地上。睡得正熟的糰子呼嚕呼嚕,摸著脹鼓鼓的小肚子翻了個身。夜華君的眉,皺了皺,額頭的青筋,跳了兩跳。
太子殿下覺得今夜無須再容忍,抬手就將糰子從白淺上神的懷中撈了起來,來去一陣風將糰子送回了他的慶雲殿。重回長升殿時,乾脆祭出青冥劍來當門閂,嚴嚴實實閂住了大門。
白淺上神撐腮在燈下看著他笑,待他走近了,竟起身來主動圈住他的脖子,一雙妙目流光溢彩,含著與往日不同的深意,堪可入畫,靠他更近些才道:“你今日倒有趣,同團子置什麼氣。”吐氣如蘭就在他耳畔,下巴擱在他的肩上。
太子殿下眼中的墨色濃得化不開,攬著白淺上神正要往內室中帶。殿外突然響起爪子撓門聲,伴著一陣小石頭砸門的響動,糰子在門外頭軟著哭腔期期艾艾地叫喚:“父君放阿離進去,阿離要跟孃親一起睡,父君為什麼不讓阿離同孃親睡,孃親的床那麼大,阿離就佔一個小角落也不成嗎?嗚嗚嗚嗚嗚……”太子殿下踉蹌了一步,白淺上神趕緊將他扶著。
這一夜,太子殿下的眉頭皺起來就沒有平下去過。
糰子最終還是被放進了長升殿,他甫進來時,就覺得長升殿比他下午賴著孃親時冷了許多,父君臉色深沉地瞧著自己,他打了個哆嗦,睡覺的時候就多蓋了兩床被子。但他有心眼地在被窩裡拱啊拱,拿張小帕子將自己的手和孃親的手綁在一起,以防著半夜父君再將自己抱出去。他覺得最近父君很小氣。
但糰子的悠哉日子沒有逍遙多久。
三日後,學塾的夫子宣令近日要出一次小考,考一考眾學子們四海八荒上至天尊下至地仙數萬吉神的位階功名。且此次小考不同以往,第一名者,將有重賞。
糰子唸的這個學塾,夫子乃是司天曹桂籍、掌天下文運的文昌帝晉文神君。晉文神君在仙籙雲箋之中位列一品,且素來與家底豐厚的多寶元君最是交好,他說是重賞,必定是重重的大賞。這一幫天族貴胄之後的幼童摩拳擦掌,前所未有地個個專心備考。
糰子自然是其中一位。因還有三個月就是他孃親的生辰,糰子近日一直憂愁著孃親的生辰要送一份什麼禮。他這麼小,還沒有自立門戶,他的都是父君的,拿父君給的東西送孃親有什麼意思,顯不出自己對孃親的心意,為此糰子很是煩惱。恰此時禮物卻從天而降,糰子覺得,這就是成玉口中常常唸叨的天意了。天意都向著自己,可能天意也曉得自己是這九重天的小天孫,天意真是有悟性。
自己認認真真地備考,靠實力為孃親贏得這個重禮,孃親一定十分感動,覺得自己這麼乖巧,定要時時瞧著自己才開心,然後乾脆令自己從慶雲殿搬到長升殿陪著她,以後自己就再也不用被父君從殿裡丟出去,嘿嘿嘿嘿。
懷著這個“嘿嘿嘿嘿”的美好夢想,糰子認認真真地備考了十日,這十日,他都沒有去打擾他孃親。實在想孃親的時候,他就這樣在心中勉勵自己:“有孃的孩子像個寶,沒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