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神情稍有些放鬆。
蔣氏伸手去拿付新懷裡沈蓉的牌位,付新開始時很緊張,死死地抱著。蔣氏也不用力搶,只是低低地聲音道:“乖憨娘,不相信三嬸孃了?”
付新終是放開了手,蔣氏見那牌位上有血跡,就拿了帕子擦乾淨。將沈蓉的牌位放回到供案上。凝香園的丫頭婆子也都過來,重又擺上香燭供品。
周老太太道:“乖憨娘,來祖母這兒。讓祖母看看,傷哪兒了。怎麼傷的?她讓人打你了?”
付新這才慢慢緩和過來,只一瞅周老太太,眼裡的淚立時氾濫成河地往外流。她想過到周老太太身邊去,只往前邁了一步,便就暈了過去。
付英急忙上前,一把將付新抱了起來,便就往付新平日的居室走。過到院中時,瞅了眼呂氏,付英道:“你最好保佑憨娘沒事,要不然,你就等著捲鋪蓋滾回你孃家去。”
周老太太也急蔣氏扶著,往付新的房間走,吩咐凝香園的人道:“給我把這屋看好,誰敢碰一下這屋裡的東西試試。”
說完,瞪了眼呂氏,緊跟著付英進到屋裡。
付英將付新放到床上,吩咐丫頭打了溫水來,付英就拿了巾布,輕輕地為付新處理傷口。額頭處皮肉都往外翻著,已經能看到骨頭,可見付新撞案角時,用了多少的力氣。
周老太太到床前,蔣氏連忙親自拿了屋裡的錦墩放到床沿邊上。周老太太坐下,拉著付新地手,心疼地直掉眼淚,問付英道:“怎麼樣?這孩子傷得怎麼樣?”
付英開解道:“老太太別急,傷口雖然深,但不會傷及性命。憨娘這是一時怒急功心,氣沒接上來,才暈過去了。沒事的,就是受點兒罪。”
春絮領著廣陵城裡的名醫飛跑著進來,春絮喊去時,說得好像付家出了人命一般。六十多歲的老醫生坐上車,從醫館來,進到付家,從大門口一路跑到凝香園,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週老太太愛孫女兒心切,催命似的催著讓那老名醫給付新看。
付英只得不住地向那老名醫道歉。老名醫倒也不計較,喘著氣過去瞅付新額頭上的傷,又為她把了脈。吩咐藥僮開了藥箱,而那邊墨都已經研好了。付家開有藥鋪,老名醫直接開了方子。付英就吩咐去自家藥鋪裡拿藥。
這工夫老名醫也喘勻了氣,為付新處理了傷口,取藥的來了,老名醫給上上之後,包好。從藥箱裡拿出銀針,為付新刺了幾處的穴,一會兒的工夫,付新悠悠地醒了。
周老太太見了,才終是鬆了一口氣。見付新要動,周老太太連忙說道:“乖孩子別動,醫生正為你走針呢。”
付新聽了周老太太的話,反應過來,呂氏不能再來砸她孃的牌位了,她祖母和著三叔、三嬸來救她來了。
第九回 6
老名醫給付新看完病,又叮囑了些注意事項,便起身告辭。付英親自送了出去。周老太太上到床上,坐到付新身邊,撫著付新的手,說道:“你這孩子也犟,你跟她硬來幹什麼?”
付新欲坐起身來,周老太太忙又攔住道:“你快別起來,躺著,你沒聽醫生臨走時怎麼交待的?”
蔣氏過來,端了點兒蜂蜜水,道:“喝點兒,潤潤喉嚨。你這孩子,不是老太太跟三嬸孃都要說你。下回可別這樣了,知道嗎?”
付新點了點頭,可心下卻覺得非常的值。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呂氏動了她孃的牌位的。如果有下回,她還會毫不猶豫地如此做的。
周老太太見付新沒事,才放下心來。下到地上,吩咐春絮看好付新,又叮囑了下凝香園裡的丫頭、婆子。紀媽、繡燕臉腫起老高,剛付英去取藥時,也給她倆個帶了些消腫的藥來。周老太太又安慰了下紀媽、和繡燕,才由著蔣氏扶著出去。
呂氏和付悅站在院子裡,瞅向付新的居室,面露不憤。
周老太太出來,呂氏連忙收了臉上的表情,迎上前才要說話。周老太太沉聲道:“你跟我來萬安堂,我有話要說。”又對跟著呂氏的人道:“你們將歡娘帶回去,看好她,別讓她到處亂跑,尤其是不準再進凝香園。”
付悅雖然不服,但也不敢在周老太太跟前犟嘴。她也知道這是周老太太遷怒於她,嫌她沒有幫付新,就在邊上看熱鬧了。於是老實地與周老太太行禮道:“那孫女兒就先回去了。”
周老太太理都沒理付悅,轉頭走出去,卻又在凝香園的門口留了個婆子道:“以後誰進這院子,都得我同意。”
那婆子答應著,卻又瞅著呂氏問道:“那二娘子要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