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別走!別走!”我拍著她的背哄她:“傻孩子,媽媽哪能跑了?到那裡安頓好了,就把你接去,就幾個月,記住,拉勾。”妮妮卻鬆開我,縮回手,很不安地望著我。
正在這時,“叮咚”門鈴又響了,開門一看,又是郵遞員,還是一個碩大的特快專遞。“王凌菲你搞什麼花樣?”我心裡暗笑,金榜題名了也不用一報二報三報,當真跟范進中了舉,瘋了才罷休。
我接過來沒看就簽了字,興沖沖地回到屋裡,再一次剪開,想看還有什麼驚喜。
拿起信封,我的心咚的一聲,狂喜一落千丈,全身僵在那裡。天哪!武漢來的,無缺寄來的,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這個愛過恨過的冤家,又想幹什麼?
我再一次“嘩啦”倒了一桌子,三個裝著東西的信封掉出來。分別寫著“第一”、“第二”、“第三”。我索性把第一個信封“嚓”地撕開,一條沉甸甸的項鍊掉了出來。仔細展開,細細的鏈子中間墜著個手指甲那麼大的心型金墜,它用很細的金絲一層層編成,鼓鼓地將兩個心形扣在一起,周邊還環著一龍一鳳,金絲編的網面上有一個隸書的“喜”字,一看就是個“出土文物”。咦?這東西似曾相識,我在哪裡見過?我狐疑地上下翻看,在那個小金墜的後面終於發現了幾個小字:“1937,萬寶記”,用手一捏,心型金墜一下子開了條縫,慢慢開啟,噓——無缺戴博士帽的小像鑲在裡面,正衝著我拘謹地笑著。
他想幹什麼?再看信封裡,空無一物。什麼意思?我小心翼翼地剪開第二個信封,是一封信,折得闆闆正正,像穿西裝的無缺,一絲不亂。展開厚厚的信紙,無缺的字撲面而來,他寫著:
“告訴你我家的一千零一夜童話故事,不如你講的好,看懂就行:
故事一:60多年前,南京城裡有個美麗的大戶千金,與一個開車行的英俊青年一見鍾情,小姐父親不同意,認為車行是小本生意,哪比他家開的銀行,門不當戶不對。可是小姐堅持認為,錢財再多是身外之物,愛情才可永遠儲存,寧可不要鑽石嫁妝,自己挎著包袱去做了這個青年的新娘。這就是我爺爺和我奶奶。他們夫唱婦隨,車行日漸壯大。美中不足,我奶奶不生孩子,可我爺爺堅決不同意娶二奶三奶,為表達自己愛心耿耿,定做了一個心型的項鍊,硬把自己的照片鑲進去讓我奶奶貼身珍藏。正在這時,南京大屠殺開始了,日本人燒燬了他的車行,殺了他們的夥計。我爺爺和我奶奶在血雨腥風中揀了個嬰兒,他們如獲至寶,我奶奶對我爺爺說:家敗了不要緊,這才是我們的寶貝。這個嬰兒就是我爸。
故事二:又過了將近30年,我爸大學畢業後,我奶奶家被紅衛兵抄得挖地三尺,一家人被從南京遣返到武漢市,一個工人的女兒,三代根紅苗正,卻偏偏愛上了我爸,不顧我爸家出身不好,非他不嫁,這是我媽。我媽把金墜換上了我爸的照片,珍藏在身上。日子再苦再累,因為愛情護身,幸福美滿,生下兩個兒子,培育成棟樑之材,盼望收穫幸福晚年。
故事三:再過了30年,誰知,碩士大兒子承先祖遺志,愛鄉村美人不愛城市佳麗,學我奶奶自己揹著包去做了‘外來妹’的新郎。博士小兒子英雄不讓兄長,愛上一個帶孩子的‘小妖精’,家裡天翻地覆、昏天黑地。萬般無奈,博士小兒子只能先把‘小妖精’自傳的精裝本送去見高堂。《孤翅難飛》讓我二老頓足捶胸,說寫字的那‘小妖精’蘇姍簡直就是我奶奶和我媽,很想借‘小妖精’真品一看,先寄去屬於無缺的傳家寶引誘之,如果同意,請拆開第三個信封。“
我頭暈眼花,哆哆嗦嗦剪開第三個信封,一倒出來,卻是兩張去武漢市的機票,還有一張紙條:
“無缺先愛美人才有情緒愛江山,所以先解決後院問題再考慮光明前途。如果不怕上威虎山,就打點包裹,帶上妮妮,速來江城引爆這顆愛情炸彈,順便捎來嶗山石竹茶二斤,給他二老泡‘二道茶’敗火。”
信封信紙攤了一桌子,眼花繚亂,我把三張機票一一揀出來,像撲克牌一樣擺在眼前。我像個算命的女巫,左端詳右端詳,一張去新加坡的,兩張去武漢的。老天真是又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命運抉擇就在眼前了,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妮妮!妮妮!”我聲音顫抖著大叫。
我不可以再被動了,這世界也可以因為我而改變——
妮妮聞聲跑了過來,很敵對地望著我。我說:“玩個遊戲,媽媽聽你的。”“好!”妮妮一下子來了興致,我問:“想不想炮打魔鬼城了?”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