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煮點粥,你先坐下來休息。”他睇著她憔悴蒼白的容顏,心疼道。
“我不餓……”她虛弱地斜躺在三入座的沙發上,別過臉,不想讓他瞧見自己眼眶裡不爭氣的淚水。
歐陽烈徑自走進廚房裡,開啟冰箱,取出食材,烹調著一鍋香菇瘦肉粥。
薇光趁著他不在的空檔,偷偷地取出手機按了一串熟悉的號碼,靜待著遠方捎來的訊息。
此刻的她,疲憊孤獨地蜷縮在沙發上,渴望能得到一點安慰。
她有好多話想告訴鍾尚諾,說她好想念他:說她為了護住他的魚,受傷了,說她好想聽聽他的聲音,隨便什麼話都好……
電話轉接到語音信箱裡,她不放棄,又傳了簡訊過去,為的就是能得到他的回應,哪怕只是簡短的幾個問候字,她都可以接受,就是不要對她置之下理。
她抬起眼,看著玻璃箱裡色彩斑斕的金魚,沮喪地臆想著,鍾尚諾就像這滑溜的魚,不帶真心,不想安分地停留,只想自由自在地從這座城市裡遊走到下一座城市。
如果不是真心,又為什麼要向她承諾呢?
為什麼要用曖昧的言語,模糊她的芳心?
他冷絕的態度,正一點一滴地扼殺她對他的感情,不曉得這殘存的愛能教她撐到什麼時候?
歐陽烈端了一碗香氣四溢的熱粥出來,放在茶几上,瞄到她眼角溼潤的淚水,心口不禁發澀。
“要不要吃一點呢?”歐陽烈將湯匙遞給她。
她任性地翻過身,背對他,偷偷拭著淌下來的淚,語氣喑啞地說道:“我不餓,吃不下……”
“是麻藥退了,傷口在疼嗎?”他翻著放在桌上的藥袋。
她早已分不清楚痛的是心還是腳底的傷口了……
“要不要先起來吃點粥,墊墊胃,再吃顆止痛藥呢?”他望著她纖瘦的背影,柔聲鬨動著。
薇光難過地咬住下唇,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要是自己心裡的傷也有止痛藥,可以止住疼痛,該有多好?
歐陽烈在她的身畔瞧見了手機,這才發現她流淚不是因為傷口在疼,而是難過著那個爛男人對她的冷淡。
……如果,那男人的聲音可以哄住她的淚,他真想卑微地放下尊嚴,請他撥通電話給她。
他靜睨著她孤單的身影:心酸地思忖著,陷在這苦戀災難裡的人已經不是丁薇光一個人,他也跟著淪陷了。
明知道她的心已經太過擁擠,沒有他容身之處,他還是無法自拔地戀上她,承受著和她一樣苦澀單向的戀愛,愛著同樣將愛梗在喉間,不敢表達的人。
他踅到客廳的一隅,掀起覆在琴架上的藍色布幔,開啟琴蓋,修長的指尖熟練地在黑白的琴鍵上飛舞著,敲彈出一串串悅耳的音符。
“緩緩的陽光,尋找焦點的身影;隱隱的聲音,迴盪記憶裡的空……”
他自彈自唱,柔緩醇厚的聲腔逸出一段動聽的歌聲,迴盪在寂靜的客廳裡。
薇光怔住,被琴音和歌聲吸引,翻過身,就著昏黃的燈光,盯著他寬闊健碩的背影。
“人在風裡飄著,在時間的無盡裡走過:愛是片片散落,在永恆的無言中錯過……”他忘情地彈著,希望藉由琴音撫慰她心裡的傷。
她聆聽著陌生的歌曲,為他細膩的心思而動容。
要是她愛上的人是歐陽烈,該有多好呢?
她心碎地想著,歐陽烈待她多好,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大方地伸出援手;在她寂寞時,任憑她撒潑使蠻,盡情搞怪:在她病痛時,第一時間護送她上醫院,倉皇地奔波在急診室裡……
“淚冷了,夢死了,靜謐是一個遠方:雨灑了,天垮了:心泛著光……”他敲著鍵盤,彈出間奏。
她覺得那悠揚的琴音彷佛化成一道暖流,漫過她寂冷的心坎,止住了她的淚,讓她忘記了悲傷。
“這首曲子是你自己做的嗎?”她開口問道。
“不是,這是電影”經過“的主題曲。”他轉過臉,瞄著她蒼白的臉龐。
“喔。”她點點頭。
“這首歌的歌名很特別,就叫|【微光】。”
“跟我的名字一樣?”
“把它送給你。”他回頭,繼續彈著鋼琴。
輕柔的音符像綢緞,輕輕地擦過她的耳膜,撫慰了她的傷,她闐冷的心正因他的音符而炙熱躍動著。
他細膩的心思,讓她的心融得一塌糊塗。
“再唱一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