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布揉了揉,再放開,反覆如此好幾遍,再攤開那塊布時,如不是十分仔細的辯認,倒看不出來,等明天他們下染缸一染,混了布只怕就看不了來了。
心滿意足的放下手中布,伸了個懶腰,兩眼乾澀,困得不行了,收了針線,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子容起身,見雪晴的門沒關死,還透著光,過來推開門,見她倒在床上,睡得正熟,連被子都沒蓋,心痛的拉了被子,輕輕給她蓋在身上。
再看地上的那匹布,認了半天,才尋到織補的地方,如果染上色,根本看不出來,眼裡露出驚詫,再看向熟睡的雪晴,眼裡多了幾分佩服。
滅了燈,坐到床邊,輕撫了撫她睡得紅透的小臉,心裡盡是憐惜。
接著來的半個月,子容一直在染坊忙得腳不沾地。
而雪晴又惦記著面料織補過的事,不知會不會被發現。
這樣一來,那天說的不成親的事,一直沒再提起。
染好的五千匹布送到衙門,雪晴忐忑不安地跟著去看情況。
這批布是從姓王的手上接下來的,子容掀了姓王的家底,免不得讓主薄生恨,就怕這批布出了他們的手,途中做上點手腳,到時難免又要生枝節。
為了防著這點,他們交布時,就在衙門,一匹一匹布的抖開讓官衙帶著人親自驗,驗一匹,蓋個印。凡是蓋了官印的布,以後再出了什麼事,與他們沒有關係。
那最後一匹布是織補過的,雖然染出來後,叫了全染坊的人挨個看過,都沒人看出什麼,但雪晴這心始終沒落下,直到最後這匹布壓上官印,重新捲起,裝了車,才算去了心頭壓著的大石,拍著胸口,透出口大氣。
出了衙門,子容看著她直笑。
雪晴搓了搓剛才緊崩得發痛的臉,“你怎麼就能那麼沉得住氣呢,完全就沒點反應,你看那個主薄,眼睛睜得跟牛眼一樣,好象要把布看出幾個洞來,萬一看出來了,還不知要生出什麼事。”
子容仍是笑,“雪晴啊,你要想獨自撐起你那秀色坊,還得多練練,就你剛才那神態,那布就是沒事的,也能被人看出事來。更何況是有問題的東西,你自己先告訴別人了,這東西有問題,你好好挑挑,這叫啥?典型的做賊心虛。”
雪晴被他這麼一說,臉上開始發燙,自己剛才真是那調調,主薄看了她以後,的確是把那布反覆看了又看,只是幸好沒能看出來,“可是你怎麼就能那麼鎮定,就真不心虛嗎?”
子容收了笑,一臉的認真,“我為什麼要心虛?”
雪晴往四周看了看,才壓低聲音,“那布是補過的。”
“補過的,又怎麼了?”子容看著她反問。
雪晴被他問的一怔,“補過的就不是原裝的了。”
子容搖了搖頭,“誰規定了不能補了?只要補的好,次品一樣做正品賣,那些賣古董的,有多少是經過修補的?只要修補的讓人家看不出來就是這個。”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你現在就是這個。”
雪晴有些不好意思,是被他誇的不好意思,也有為自己剛才表現太差而不好意思,他說的沒錯,這麼沉不住氣,怎麼做生意,自己真的太嫩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看出來,怎麼辦?”
他又轉了身慢慢往前走,“這個問題不用想。”
“為什麼?”他鎮定沉著是優點,但太過於自負,就不是好事了。
“在你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就該想好後果,做好最壞打算,而不是到了臨時才去擔心有什麼後果。”他在昨天決定讓雪晴補,就壓下了賭注,賠!不過雪晴給了他一個驚喜。
雪晴望了望天空,一片的藍,浮著幾縷如煙一般的浮雲,“這布交了,你們也可以鬆口氣了。”
“哪能鬆氣。”子容勾著嘴角笑了。
“還有什麼事?”這半個月,她看著他忙裡忙外,一心思都在陸家,他固然有事瞞著她,但他那天也說了,他不是有意瞞她,只是想等事情落實了再告訴她。
她想,既然夫妻要相信信任,那麼她就信他這回,等他開口。
不成親的事,也就再沒提起。
他為了親事,當地接下的生意盡數分給了別家染坊,這些天連夜趕工也就是為了趕在成親前送出去,成親之時才無後顧之憂。現在布也送了,還能有什麼事?
“還有一件大事沒了。”子容臉上認真得讓雪晴心裡緊了緊,低了頭細想,怎麼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大事沒做。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