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東西,看起來那麼的複雜。
方嵐本不想那麼早向她說,但對面的目光有著莫名的穿透力,讓他不得不開口:“遊家出了些事,思芩有了遊少吟的孩子,帶著遊秀麗住在家裡。”
“啪。”郝春將手中的棋子輕壓在棋盤上,棋子和棋盤撞擊出輕微的響聲,她默思了下問:“遊家出了什麼事?”
“這個說來怕你不懂。”
郝春把雙手搭在棋盤上,盯著方嵐,微笑著,掩飾心裡那莫名的不安:“你可以慢慢告訴我,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
此事和潘良文有些關係,方嵐覺得既然把事說出來了,已沒必要再隱瞞下去……
正文 第九十一回 變因說 中
方嵐這回入京納貢完畢,還沒來得及去找潘良文,潘良文在當夜就到驛站找他,隨後大舅子和妹夫兩人便小酌了一番,其間方嵐就把郝春的信給了潘良文,潘良文瞧了信自是和方嵐談論起郝春,關心她在方家生活的境況,方嵐便對他憶起郝春小時候的點滴,就此兩人有說有笑地到酉時才道了別,並約定隔日黃昏同遊京城。
於是次日潘良文應了卯就帶著方嵐遊逛京城,雖方嵐大上潘良文些許,但兩人皆是飽讀詩書,心存天下的人,走在一起便是聊資甚多,相談甚歡。因此潘良文就留方嵐在京裡多住幾日,有日潘良文與東林院幾個學士小聚還叫上了他,幾位騷客學士便又是酒又是文又是隱議天下,方嵐因此廣見博聞,也略施小才以對詩的形式透露對實政稅重,民生憂患與商人難存的看法,幾個學士恰與他有同感,皆點頭認同。
這般在京城玩了數日,方嵐正想該是返鄉時,他卻得到潘良人託人來的密約。這次潘良文約他有些特別,不僅人沒有親自到,地點也約在了京郊人煙稀少的涼亭,且還是在入了黃昏的時候。
雖然潘良文約得怪異,方嵐還是如時到了那涼亭,他到不久潘良文便來了,臉上沒有前幾日相約的熱情,只顯憂心忡忡告訴朝廷將要調查遊家,希望他不要再做茶馬生意,要他和遊家斷了一切關係,往後查起只要指證遊家,把事責推給遊家便能避過去。
方嵐見潘良文一副事態嚴重的樣子,自是忙詢問原因,潘良文略說是趙王和吳王相爭,吳王有意揭趙王的短,故而揭發與趙王有關官員的下屬,遊家便是被揭發的其中一員。
瞭解一切方嵐自是明白事關重大,由涼亭回驛站一刻都不敢耽擱,交代了荀書先送皇賞回去,次日也就起程了,而荀書返路遇到江水急汛便在路途上耽擱了一個月才到了家。
方嵐把以上入京的經歷與知道的事細細向郝春講了一遍,郝春便也全然明白了。
上頭權利相爭,就像個大風暴難免殃及四處,潘家處在風暴中心,與吳王關係甚密自然有辦法調停,而且根據自己哥哥的意思,她覺得自己哥哥無論如何都會幫方家一把,而她不放心的便是遊秀麗:“她在家裡,萬一被人知道不就什麼也說不清?”
方嵐默聲認同,緩緩開口:“可人來了,總不能將她趕走,只要注意些,不讓家裡人到處說便行了,待事情過了再把她安排走。”
郝春攏了攏眉,似若有意又無意把那顆在棋盤邊上的白子推到棋盤中:“她以往常到家裡來,家裡人大多是認得她,人多嘴雜,要是一兩個不注意漏嘴怎麼辦?”
方嵐將手摸入黑色棋簍裡拿出個黑子來在榻几上頓了下,才落在郝春的白子邊道:“她住在二房那邊,那裡的下人不多,不會有事。”
“你就這麼肯定,如果萬一呢?”郝春拿起一顆白子圍在他的黑子邊,意圖堵他。
方嵐眼眸徘徊,再取一子捏在手裡,手肘靠在幾邊,目光望著棋盤,心思卻不在棋盤上道下:“那也是沒辦法。”才把棋子很無力的落在郝春那兩子相連的棋下。
“家裡那麼些人……”
“早知道便不說出來讓你擔心。”
郝春把將舉起的棋子落回了棋簍裡,舉目望向方嵐的臉,看向他的眼眸,想從中追尋想要的答案,但此時他的眼中倒很平靜,再不見入門的那些複雜,結合他的關心,倒還顯著一片真誠。
他做事皆是有分有寸,通達知禮,應該不置於……如果他對她有想法,那當初應該不會有那出……
郝春磕下眼默聲想著,再次由棋簍裡拿起白子,放到棋盤上,平心靜氣開口:“嵐,當初你沒娶她會內疚嗎?”
方嵐起身坐到她身旁,由身後摟住她,雙手小心摟著她的翩翩大腹,下巴抵在她一側肩膀上:“不會,只是沒想她現在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