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或邪術?”為什麼她從沒有聽嬤嬤提到?
搖頭否定了她的答案,碎星遙調笑道:“那條蛇妖中得是蠱術。”
“蠱術?”滿頭問號,怎麼還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術法?她有不好的預感。
兔子上前一步,此刻他已不在碎星遙面前故作柔弱姿態。恢復了他清渺空靈之斑斕,他的笑勾得極淺,言語間不卑不亢。“星遙主人,我不是有意隱瞞獲得神智之事,還請主人原諒。”
碎星遙放開小狐狸,擺擺手無所謂地說道:“我已不是你主。也罷,這也是你保護自己的方式。這些年若不是你使詐,恐怕早已被那些心懷不軌的妖怪視為目標。曾經主僕一場,我只勸你少露面為好。不要為小狐狸引出不必要的麻煩,免得自己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在場的人都明白,兔子的美貌無靈韻尚可阻止覬覦的目光。可一旦他表現出自我,那又會使多少妖魔前仆後繼。這對沒有道法的兔子來說,等待他的將是悲慘的結局,逃脫不了淪為禁臠的命運。碎星遙雖愛惜美貌之人,可他卻非沉浸美貌之人。至於他因何做出這番提醒,他自己也道不明所以然來。
被晾在一旁的葬謙循並未插嘴,如有默契的與碎星遙對視。兩人獲得共識:從斷修魂的表現來看,他必定與兔子有某種牽連,說不定他曾在碎星遙製造兔子的過程裡動過某些手腳。
四人間沉默以對,這時衛青恰巧趕到。他被碎星遙的泥人糾纏的有夠慘的,渾身髒兮兮又灰頭土臉,一世英名盡毀於此。衛青見那四人的氣氛有說不上來的詭異,便把注意力移向其他。一看之下卻驚叫出聲:“寶青!這不是寶青嗎?到底發生了何事?”
衛青連忙靠近那條巨蛇,嘴中不住的喚道:“寶青!寶青!你說話啊……”
小狐狸四人上前,碎星遙先一步說道:“它神志已失,只會聽蠱主差遣。”
“蠱主?!”驚恐之情在佈滿灰塵的臉頰上洋溢,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裡突然盈滿憤怒。隨即,望向巨蛇的眼中又盛滿憂傷,“千年道行毀於一旦,千年道行毀於一旦啊……天要亡我青蛇!天要亡我青蛇一族!”
扯了下其他人的衣角,黑眸裡漾滿疑惑之色。小狐狸努努嘴,示意誰來給他解釋下現在是什麼情況。誰知三人都對她相應不理,兔子寶寶和碎星遙更是索性不言不語,到是葬謙循開解著,可惜被開解之人顯然與小狐狸無關。“喂,你也別難過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兇手。青蛇村還沒有滅亡啊!不是還有你嗎?”
衛青悲極反笑,只是那抹笑甚為淒涼。
心有感觸,小狐狸喃道:“他被毀了。”
葬謙循皺眉還想要說什麼,卻是被碎星遙攔了下來,漂亮的唇道盡嘲諷,“屍牙,不要把你的情緒附加在衛青身上,光狼一族的消殞和青蛇村的毀滅是不同的。”
甩開拉住他臂膀的手,葬謙循低聲道:“你說得我怎麼可能不明白?的確是不同的,但是我能理解他的難過。從小是孤兒的你又怎能體會得到又失去後的絕望?”
“我永遠不會理解那種絕望?哼……可體會得到過的你,又何曾懂過連失去的機會都不被獲予的無奈?”
碎星遙看了看被掙脫的手,嗤笑一聲。銀眸漾起寒星般的光,冰冷而幽靜。暗啞的嗓音近乎自語,卻使一旁始終注意著他們的小狐狸和兔子聽得真切。
兔子靜靜地瞧著碎星遙,似有同病相憐之感。他正想開口說兩句,不巧瞥見小狐狸的眼光一直滯留在那抹紅色的身影上。兔子順著她的眼光看去,發現葬謙循手足無措的安慰著衛青,神色間盡是單純憨態,就像面朝璀璨日光的向日葵,擁有著他們不曾攜帶的明亮色彩。
小狐狸突語著,似乎也是在喃喃自語。“一無所有雖然痛苦,可得到又失去也痛苦。但最令人悲哀的是一直以為‘我’得到過,可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從未擁有。”
朗朗的陽光下,我們都認為自己是最悲慘的一個。誰都無法感同身受誰的苦,可是我們同樣苦惱著,為各自不同的命運。這些本依尋不同軌跡的命運,由黑狐而緣起,由黑狐而結束,最終迎來的是無以避免的撞擊和爭奪。
碎星遙看向那笑燦如花的少女,陽光侵略不了她的發與瞳,黑色是她唯一的色彩,可這顏色卻又如此惹人注目和貪望。碎星遙有種預感,那是種近乎歇斯底里的臆測感覺——
有一天,命運與命運的軌跡會交疊於一點。他們彼此將磨擦出如火花般絢爛即滅的一刻……
為獨立於那一點。
為獨佔於那一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