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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啞然失笑,提醒她幾次都得不到回應,不由得伸手去拍那推著椅背的手……
穿廊的輕風撩起雨過天青色的蓮花紋雲袖,露出一隻磨得很光亮的銀鐲……兩片柳葉交錯的形狀,鏤空的圖案,合口處有一條細細的鏈子,其上還綴著兩隻小鈴……
見慣寶物的顧浩軒一眼便看出這隻鐲子值不了幾個錢,卻戴在了她的腕上,磨得如此光亮……
韓江渚……這是他想起的第一個與之有關的人。可是依他對江渚的瞭解,那傢伙若是想送姑娘點什麼也不外乎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若是真的轉了什麼心思,也定是第一個要來討他的主意。
不是他!那會是……
一個名字,即便他竭力迴避仍舊不得不提起的名字……凌肅。
這隻鐲子價值低廉,做工卻也算獨具匠心,應出自凌肅那種自視清雅高潔計程車大夫之手……
凌肅……雖已是成了別的女子的丈夫卻仍牢牢的霸著她的心!她雖從未提起,卻是從未忘記。
銀鐲不離身,人便不離心……
怪不得……怪不得她會將畫上那兩人生生分開……
彷彿有一桶冰凌直灌入胸膛,激得人瞬間劇咳起來。
程雪嫣回過了神,急忙去拍他的背。
他卻躲開她,僅僅的兩個字卻像被切作千百片般的吐出來:“回去!”
程雪嫣不明所以,見他咳得臉都白了,連忙推著輪椅趕回去。
小喜和另個小廝合力將他搬到床上,程雪嫣抖了被要為他蓋上,他卻揚手一推:“不用你!”
蓮紫蘇織金錦被翻然滑落在地,在場的人齊齊驚住。
小喜愣了半晌,方小聲提示道:“爺,是三奶奶……”
“是誰又有什麼關係?”顧浩軒眼睛只對著那青色承塵,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頰邊青筋凸現。
程雪嫣呆怔在一旁看看堆在地上的錦被,又看看滿面寒霜的他,滿心的不明所以漸漸化作一股酸酸的委屈,直漫上眼睛。
碧彤忙走了過來,扶住姑娘,狠狠瞪了床上那人一眼:“姑娘,何必在這看人臉色?”
小喜見勢不妙,一步上前攔住走向門口的主僕二人,又急忙看向主子,希望他趕緊發句話將程雪嫣留下。
顧浩軒只盯著承塵,像被凍住般紋絲不動,卻是丟出冷冰冰的一句:“既是要走,就不送了!”
似一把利刃斬斷了那纏綿的顧慮,將不堪拉扯的心“嘭”的彈回胸膛,濺起血花無數。
程雪嫣只覺眼前忽的迷濛起來,唇角卻掛上一抹笑。
如此……甚好……
小喜眼睜睜的看著那主僕二人出了門,回頭想要向主子討句話,卻見主子的目光不知何時移了過來,只望著那微微擺動的翠織金秀軟簾。
盯了許久,方緩緩移開目光,重新對著那承塵。
他幾乎能聽到那硌嘣嘣的咬牙聲。
“爺,這又是何苦?”
他不明白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出去,卻是因了什麼這般橫眉怒目的回來並弄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劍拔弩張,好容易就要在一起了,剛剛他還聽小路跟他說老爺和夫人昨天因此事起了爭執,夫人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老爺此番卻也沒讓步……他正準備和主子彙報喜訊呢,可怎麼……
主子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其上青筋綻出,呼吸也漸次加重。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要不了的事,怎麼倒好像……
“爺……”
“出去!”
“爺,小的……”
“我讓你出去!”
顧浩軒突然起身抓起檀木几上的一個如意攢花雲紋的蓋碗……
小喜急忙抱著腦袋逃出去,卻沒聽到碎瓷脆響,又探頭探腦的鑽進頭來,只見主子已經將那蓋碗捏碎,幾道殷紅正沿著瓷片滴落,在地上綻出數點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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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嫣再也沒有去過顧府。
那日回到程府時只聽得一陣喧鬧,無數個大小丫鬟匆匆趕往北院。
出了什麼事?
碧彤原本以為姑娘這些日子早出晚歸今天卻突然在正午時分回來會遭人盤問,卻不想好像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她們,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焦急興奮,不停的交頭接耳,期間還有新的人仿似從地下冒出般混入人群然後共同朝一個方向趕。
走水了?
循著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