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兒十分好奇,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悶——這祖孫三人要如何拉家常?
兩人鳳之淩與鳳之清分坐太后兩側,鳳之淩坐的還是自己的轎椅,當然此刻已經恢復成輪椅模樣。
鳳之淩是嫡出的,又是世子,自然在鳳之清上位。太后一手拉過一個,一同握著兩人的手,看著左右兩人,眼裡滿是憐惜。
鳳之清出生時,親生母親就過世了,而鳳之淩也在襁褓時喪母,小小年紀又殘了雙腿,算算也有十年多了。
這兩個都是苦命的孩子。
老太后想起她兩個早去的妹妹,眼眶一紅,說話也哽咽起來。
太后先前見過鳳之清,也問了些他在江南的狀況,此時頭偏向鳳之淩關懷的問著。
冰山開口
鳳之淩方才一句“太后”隱在鳳之清的聲音裡,動了唇,卻沒發過聲。
此時面對問詢回答都是微微點頭、搖頭,但總有遇到非要答話時。
果然太后第五句話便問了一個讓少年那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冰冷的話:“淩兒,你父王近來可好?”
鳳之淩眼神一冷,冰冷且極其沙啞的聲音響起:“很好。”
冷——眾人顯然皆是一顫,太后握著鳳之淩的手一僵。
皎兒卻從那聲音裡聽出了深入骨髓的痛苦,心——又了揪起來。
那隱隱透出的無可奈何的仇恨原來是他的父王……
皎兒突然想起在十年前那次平東王來信請海棠去救治鳳之淩時,曾聽爹孃在一起說起,當年因平東王在王妃重病時寵幸了一名太醫的女兒,導致本還有兩年壽命可活的平東王妃沒多久便去了。
皎兒在齊王府見他第一眼,便已知他染了風寒未愈,卻不想他嗓子啞成這樣。
整個正殿裡變得極為安靜,甚至有些尷尬。
突然殿外響起一聲太監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眾人忙將視線轉向門口,皇帝來了,當然來不及去感受冷了。
一身朱黃龍袍的皇帝進入正殿,殿內眾人除了太后與鳳之淩,皆起身跪拜。
鳳之淩的唇角象徵性的微扯了一下。
“平身”皇帝笑容可掬,眉眼間皆是慈祥,聲音卻是威嚴低沉,目光鎖在太后身邊一跪一坐、一長一少的兩名男子身上。
“謝皇上!”
“兒臣給母后請安!”皇帝躬身請安道,笑得乖巧。
一個四十六歲的男人露出乖巧的笑容,皎兒覺得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快起身!”太后又恢復了方才的笑容道:“皇上快來瞧瞧淩兒。”
朱黃色的身影直起身,上前兩步,看著輪椅上的少年笑道:“淩兒,你父王進來可好?”
殿中頓時鴉雀無聲,眾人心中冷嘶……
皎兒心中撫額,這孃兒倆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問的話一個字不差,還偏偏挑這句問。
少年極盡沙啞的嗓子再次飄出冰冷的短句:“很——好,謝皇上掛念!”
很好二字分的很開,咬字極為重。
皎兒自皇帝進來後便注視著他,倒不是因為皇帝是個老帥哥,也不是他身上的龍袍多麼好看,而是她要判斷皇帝是否就是幕後黑手。
皇帝因為在與左側的鳳之淩對話導致他的身體是側著的,皎兒看到鳳之淩的話音剛落,皇帝的眼角竟有一絲隱約的笑意,只一瞬便隱逸了,又恢復成之前那皮笑肉不笑的慈祥模樣。
一隻老狐狸,笑面狐狸!
雖然不能僅憑他對鳳之淩的詭異一笑,就證明他是要殺鳳之清的幕後黑手,但這皇帝絕不是善茬!(話說做皇帝的都不是善類)
無聊的皇宮家宴
鳳之淩不再開口,皇帝見他嗓子啞著也不好再問他話,皇帝看似碰了個釘子,轉而與鳳之清說話。
鳳之清這是第二次見皇帝,第一次即是到京那日,第二次入宮只拜見了太后,今日正是第二次。
鳳之清雖然寡言,但至少太后皇帝問一句他會答一句,語句簡短卻不失恭敬。
這一場家常,鳳之淩說了兩句話,鳳之清恭敬回話,卻不多字,多數都是太后在述說往昔,皇帝笑呵呵的賠笑,偶爾插幾句話。
殿外天色漸漸暗下來,太監來報:“啟稟皇上、太后娘娘,梅園的酒宴已備好。”
梅園就在永壽宮旁,眾人出了永壽宮乘轎,只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梅園。
梅園內臘梅開得正盛,幾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