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鳳之清握著錦盒的手在袖中緊了緊,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鼓作氣的念頭來。
皎兒見他不作聲,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正欲轉身回去,腳下一動卻聽他開口輕喚。
雖是無月之夜,但星空下不似密閉的屋內,二人相距不過丈餘,身上外衣又都是白色,不僅能看清人影服飾,夜視好些之人還能瞧出三五分對面人神色。
皎兒停步看向他,在聽得他開口之際心中早已察覺異樣。
鳳之清緩步上前,在她面前停下,伸出袖中右手將一錦盒置於她面前。
“皎兒,還記得這錦盒嚒?”鳳之清輕聲問道。
雖無燈火照耀,但錦盒是碧色的,又近在眼前,說不認得,怕也無人信。
那是前年王府臘梅樹前他要贈予她的,雖不知裡面是何物,但想必於他非同一般。
“嗯。”皎兒應的無力,在他人看來,似是女兒家嬌羞之態。
鳳之清聞聲頓了頓,柔聲道:“這是父王當年送與我母親之物……你——可願收下?”
“……”她雖料到此物非同一般,但卻未料是鳳煜軒所贈他母親之物。
皎兒此時已顧不得周圍的旁人,她的不語,實則是尋不到話語婉拒他。
鳳之清自幼從不提起生母,同鳳籽嫣一樣,那是他的禁忌,今日他是初提,是以皎兒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鳳之清見她不作聲,也並不出言相逼,但心中已湧現些許失落之感。
他暗自苦笑,面上卻依舊柔聲道:“你生性自由、隨性,不喜約束過多的王府生活——父王賜了處府邸於我,在城南海堂附近——若是倦了,就早些回來吧。”
皎兒蹙眉,他瞧出自己不喜束縛太多的王府,父王賜他侯府府邸,他特意選在了海堂附近……安柯兒果真預言不虛,他不迫她同回江南,當真打算此生默默等候她倦鳥歸巢……
這錦盒——斷斷不能收,一旦收了,就是承諾,是約定,以鳳之清的性格此生是斷然不會再做更改的。
皎兒依舊不言,當即冥思苦想,鳳之清一口氣提在心上,焦心異常,卻始終不想迫她,以免適得其反。
他伸出左手緩緩拉過沉思中的人兒懸在腰際的纖手,將錦盒放入她手中。
“不必急著答我,更深露重,彆著了寒氣,早些回房歇息,這錦盒先存於你處,可好?”
“……”無力應他,她方一失神,他便已將錦盒放入她手中,有些東西拿起來容易,還起來就難了。
留書留盒
皎兒木然回房,安柯兒尚未離去(完全忘了自己半夜起身意欲何為),只待她回來盤問經過,誰讓她沒功夫呢(三腳貓的不作數),白天偷聽還勉強湊合著不被那傻小子發現,半夜三更的,一點聲響就異常明顯……
“怎樣?”安柯兒上前急問。
“……”皎兒依舊木然不語。
安柯兒一急伸手去拉她,本是要拉她坐到床沿再發問,伸手卻觸到她低垂著的手中握有的一物,便拉起來瞧,屋內黑漆漆瞧不真切,但憑手感便知那是一小巧的錦盒。
安柯兒側過身欲去點燈,手中一空,皎兒回神,拉住她,這大半夜的再一點燈,豈不是把焦白也招來添亂(安柯兒吐血,她差點忘了那妖男)。
深夜,一片寂靜裡,兩個女子坐在床沿,皎兒沉吟半晌,將方才之事說與她聽,只因她有求於她。
安柯兒一副“你看,我說得沒錯吧”的語氣問道:“事到如今,你如何打算?”
“……請柯姐姐幫忙。”她應當不至於見難不救吧……
“……”安柯兒暗自翻白眼。(皎皎:翻吧,翻吧,反正屋裡黑漆漆,某女看不見)
“這錦盒,我斷不會收下——即便收下了也只是害了他繼續蹉跎歲月。”
她後悔了,當年便不該心軟仗著自身年幼裝無知,倘若那年臘梅樹下便直言相告,或許他如今已然看開。明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然而面對他,卻終究顧慮重重,若換做旁人,又怎會如此猶豫不決……
安柯兒默然半晌,忽而蹙眉問道:“……你想讓我替你還回去?”
“……請柯姐姐明日照料院子裡兩府的侍衛。”
“……已近四更,你連夜就要走?”安柯兒凌亂了,這丫頭莫非就知道一味逃避?
皎兒暗自苦笑,鳳之清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錦盒既不能收,便只能退,一旦與他言開,日後要如何面對?
除了離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