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際旁火一般的紅瞬間直射入心底,她離他這般近,她一直在他身旁照顧並未離去,閉上眼,少年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良久,少年緩緩睜開了一雙鳳眸,適應了房內燭火光線,朝著身旁那抹紅火望去。
這一眼方看清,原來她正用手肘撐著頭搭在他榻邊,一雙杏眸緊閉,眉間隱著三分焦慮,三分疲倦,呼吸極為輕緩,似是睡著了。
一絲欣甜
似感覺到有目光注視,少女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眼眸,本著慣性,自然而然朝榻上少年看去。
原來榻上少年不知何時已醒,正睜著一雙鳳眸正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經過幾日調理,白如雪的面色已稍許好轉,卻依舊是他固有的淩式蒼白,微啟的薄唇一個時辰不沾水略顯乾澀。
“淩哥哥,可是要用茶?”皎兒略微傾身往前靠去,邊輕聲問他,邊伸手搭上他脈搏。
鳳之淩不禁一怔,與她又近了三分距離,溫熱的指尖輕輕為他探脈,她對他輕聲細語,關切詢問,少年一時不知如何應答。(懵了……)
這二人靜靜地對視,房內復又靜謐無比。
他眸中並無冰冷,只是異常平靜,似乎初醒過來尚未回神。
“淩哥哥,房裡茶水涼了,我去煮一些。”指尖離開他的手腕,皎兒朝他微微淺笑以示歉意。
因是初春,茶水易涼,不欲煩勞侍衛,這房裡設了茶爐,反正藥爐也在此。
未等榻上少年應聲,她已起身站起。
紅衫一動,少年猛然回神,他確實口渴,但不欲深夜煩勞於她,欲開口喚住她,方一用氣,卻是胸中一陣劇痛。
轉身跨出一步,突覺衣袖一緊,回首看去,兩根蒼白纖長的手指夾著她的衣袖尾角,一雙鳳眸直直望著她,眉宇微蹙,他用了力,牽動了傷勢,他想開口說話,是急於想知道曦晨與雲霄幾人的傷勢嚒?
皎兒轉過身來緩聲於他道:“淩哥哥昏迷已有三日。鐵硯無大礙,過一個時辰就該過來了。子騫內傷已初愈三成,但若要痊癒則需些時日。雲霄四人內傷較輕,其劍傷穿身雖傷了內臟,索性是較易癒合之處,再過十日至半月不等,便能癒合。曦晨內傷較重,他昨日已醒,再過十日方可起身,欲行走則需再多幾日。”
皎兒言罷,垂眸望著少年依舊夾著她衣袖的兩根手指,有些不解,除此之外他還急於知曉甚麼?
“淩哥哥,切莫使力動彈身子或是用力說話,有話可無聲唇語。”
鳳之淩將她的話語緩緩吸納,卻見她雙目微垂,緊鎖著自己衣袖,意識到自己失了禮數,方才緩緩鬆開兩根手指。
倏然一個想法湧上心頭,莫不是他要解手,不便與她示意,要她喚人前來?
愈想愈有可能,他內傷深重,莫要再因此硬憋著加重了傷勢,思及此,轉身匆匆往門外而去。
鳳之淩望著那抹火紅的背影匆匆離去,她突變的神色是因方才他唐突,意識到與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之故嚒?
本想就近叫門外侍衛進去,一想,他應是習慣了鐵硯隨身伺候,那少年較為熟悉鳳之淩習性,此刻醒了,許是不能適應他人照例,忙趕去喚他。
不足一炷香的功夫,鐵硯衣帶不整急匆匆進到鳳之淩房中。
“主子,可,可是要解手?”少年見他轉醒,雙眼通紅,語調微顫,聲有哽咽。
按照郡主所言“許是有些她不便照料之事”,鐵硯自然而然如此以為。
鐵硯一句話,解了鳳之淩之鬱,若仔細看,少年臉頰不禁微微泛起一抹淺淺的紅。
片刻有餘,侍衛叩門送來一壺熱茶,她,這夜未再前來,只傳來一句話囑咐鐵硯緩緩喂其半杯茶水即止。
這一夜,皎兒沒有服食安神藥便入了眠。
鳳之淩靜靜地聽鐵硯在一旁細說這幾日之事,實則少年口中所說的也多半是從他人那裡聽來的。
他道,她當夜一夜未眠守在他身旁,為他金針刺穴,為他配藥,親手煎熬、敷藥,她取筷一點一滴溼潤他雙唇。
他道,前兩日中她每日僅休息三個時辰,除去檢視曦晨等人傷勢,皆守在他身旁。
他道,無極宮當夜便離開了開封城,雲霄買下了茶樓,對外稱改做客棧,以便在此養傷。
鳳眸緩緩合上,一旁的少年立時噤聲,暗罵自己嘴快,提了不該提的人,只是這總是要報於主子知曉吶……
實則,在鐵硯進屋之前,一炷香的功夫,鳳之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