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談無極
次日辰時,鳳之淩房外,雪松已替下一名守門侍衛,見她出房二人拱手行禮。
“雪護衛,可否借一步說話?”皎兒對著雪松輕聲於他道。
昨夜因二人一路疲累,不欲多問,此刻欲向他詢問平東王之意。
眼前男子似是早已料到她要問話,毫無遲疑頷首應聲,一施手請她先行。
空屋內,她直言相問,雪松簡言而回:王爺得報後心急如焚,立即派他二人前來,並不知後續安排。
他的話聽來毫無破綻,神情無異,不像在瞞她,但為何覺得不安?
見問不出話來,皎兒讓其回去,她則先去探視雲霄幾人。
到少年房中已近巳時,他自然已用過了早膳,為其把過脈,照例在屏風外側輕聲忙碌。
方才看他神色平靜,卻與昨日有絲不同,莫非那二人昨夜與他說了什麼,真在瞞她。
乘著文火熬藥的功夫用過午膳,皎兒端了藥繞過屏風,倚在少年塌旁喂其服下。
今日的藥中未放安神之物。
“淩哥哥,可否聽我一言。”紅袖放下手中藥碗,取了一旁錦帕輕抹少年薄唇。
鳳之淩定定望著她,既無點頭也無搖頭,縱然這幾日她從不曾提及那人,但他與她彼此都很明白,不是不提,而是在等他傷勢穩定,昨日雪松二人趕來,她已不得不問。
“淩哥哥不遠千里而來,可是因為皎兒?”望著榻上一雙靜謐的鳳眸,皎兒輕聲探問。
鳳之淩一怔,未料她如此直白,她知道了甚麼抑或者是看到了甚麼,她的話驚人,然而她的神情卻如此平淡。
少年波瀾不驚的面容下,心中卻頓時泛起一分擔憂,一分緊張,一分無措,還有一分期待?
他未調息靜心,他等著她的話。
少年依舊無波無瀾,皎兒續道:“前番皎兒任性,使得平東王府派人四處找尋,皎兒愧疚之餘,亦甚為感激。”
鳳之淩聞聽此言,不禁泛起一絲失落,她的感激,抵不上那人去城外迎戰武林各派,她對他的一成擔憂。
“淩哥哥同三叔實不必為皎兒過於擔憂,雖於北門關遇險,但求自保尚且不難。”
言下之意,是在怪他派人尋她,擾了她的日子嚒……榻上少年鳳眸微垂,掩著心中苦澀。
這話本是就事論事,她在江湖漂了兩年,獨自在外的日子屈指數來也有一年,縱然沒有飛簷走壁的功夫,靠軒轅家一身毒物,生死存亡之際自保並不算難事。
但這話顯然使得眼前的少年多心了。
“只怪皎兒倉促間未及留下片言,讓淩哥哥同三叔掛念了,實為皎兒之罪。”
微垂的鳳眸不見抬起,誒,這小哥哥真難哄……
“淩哥哥親身前來,可是恐南宮無極傷了皎兒嚒?”哄不起也沒法子,皎兒決定單刀直入。
聞聽自她口中道出南宮無極之名,微垂的鳳眸猛然抬起。
四目直直相對,悄無聲息,皎兒不再續話,這一問,非要少年給個回應。
要他如何回她,他並未擔憂那人會傷她,他信她能保護好自己,會辯是非。
他來尋她,是為思念,是為與她道明心意,是為爭取佳人芳心,但他見到她時,不得不承認她心裡已容了人。
放過無極宮
榻上少年薄唇緊閉,屋內半晌無語,皎兒不願再空等,與他說完話,尚要替他行針、換藥,一寸光陰一寸金。
“無極宮確被世人傳為邪魔外道,嗜殺成性,但皎兒與他相識至元宵夜前,莫說取人性命,傷人亦不曾見過。”
榻上少年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仍是不作回應。
見鳳之淩並不反感,她續道:“無極宮男女老幼皆潛心武學,心無名利殺戮,去年卉山各派圍剿,使了毒害他,幾近命懸一線,又傷他門人數十,他亦不曾主動上門尋仇。”
不論真真假假,至少那人的話,她已深信不疑,少年心中暗自苦楚。
“元宵夜城外一戰非他所願,各派前來尋仇沒有任其宰割的道理。他應過我,若非生死攸關,不傷人命。”
這話有些矛盾,鳳之淩的傷便是無關性命之時所傷,但云霄幾人是他派去,落井下石之計,她這廂不怪他,但無極他定然有怒,一時氣極出手失了分寸,換了旁人只是氣憤拂袖,可他這一身武藝確實駭人。
“他打傷淩哥哥,是為一時氣極,並非刻意要傷人,皎兒願代他賠罪,淩哥哥休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