譏誚地說:“你們大概也知道這規則過了,又定不出一個確切的度,所以沒有拿出具體的條文。放眼去看看,民間沒有踏進業界卻琢磨起這一行的人不知凡幾,你們都一個個管過來?那些人你們才沒空理會呢。唯有在碰上自己看得上眼的人的時候,才拿出這所謂的規矩來,脅迫那人挑選一個勢力加入進去,好將其牢牢掌控在手裡。這樣卑劣的行徑,也好意思拿出來冠冕堂皇地嚷嚷。”
蘇錚早就很看不慣這種強迫性的所謂規矩了。
偷師嚴懲倒是可以理解,哪行哪業都是這樣的。但沒有拜師,連自己一個人悄悄地靜靜地做些研究創作也不行,何其霸道。
就是因為這一點,她至今只能偷偷摸摸地練習紫砂,相信和她一樣的人不在少數。她之前報出來的那些名字,都是野路子出身,因為想借鑑一下他們成才的經驗,蘇錚花了不少心思去書局、去市井收集他們的資料,一研究發現這些牛人早期無一不遭到過封殺,雖然動手的勢力做得很隱晦,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是琅家等業已站穩腳跟的大勢力所為。
為什麼?因為他們無法容忍那些人和他們搶生意,無法忍受自己的無上光輝榮耀自己的霸主地位被人奪取。
要麼收服,要麼令其消失。
蘇錚覺得這可以理解,那些巨頭也不知道成功了多少回,最終民間無名無派的自由藝人少得可憐,幾乎每一個拎出來都是祖上有點根源的,而攀扯上根源,少不得又要排資論輩,盤根錯節的關係梳理下來,最後還是要被幾個巨頭牢牢掌控。
這簡直是壟斷!
所有藝人都要看他們的臉色吃飯,而為了避免再出現幾個天才人物和他們叫板,近來幾年扛著貢品的旗幟,這些人越發過分,居然從新藝人的起點就開始限制。
第一百四十三章 驚聞
肖筱沒想到蘇錚還繼續說下去。
還一副義憤填膺義正言辭的樣子。
她氣得不輕,罵道:“你算什麼東西,爬在地底下的螻蟻,這些話也是你夠格說的?你是在教訓誰?簡直不知所謂!”
抓起手邊的茶盞砸在蘇錚腳邊。
氣怒得胸口不斷起伏,眼珠瞪出,好像要吃了人一般。
坐在角落裡一動未動的人也被這動靜嚇了一跳,站了起來忐忑地道:“肖大師……”
蘇錚看了她一眼,居然是有過兩面之緣的雲歌。
蘇錚大概記得這個女孩,當初她大概攀附秦孤陽不成,退而求其次參加日月陶坊的選拔,結果表現優異,和蘇耀祖一起被招收進日月陶坊,白天的時候聽蘇耀祖提起,她被肖筱看重,挑過去親自訓練培養了。
聽說混得不怎麼好。
此時她顫巍巍地站在燈光前,衣衫單薄身材瘦削,白著臉緊張無措地看著肖筱,目光裡流露出一種畏懼的神色。
她對蘇錚斥道:“你還不快給肖大師賠罪!”
蘇錚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她好像很怕肖筱似的,莫非這個疑似更年期的女人有什麼可怕的手段?
她向後退了幾步,不讓在地面上濺開的茶水浸溼鞋子,皺眉望著肖筱:“你是大師級的人物,想要與我為難有太多手段,你說我們違反了規矩,我們便前途灰暗了,但做事不要做絕。有什麼事衝我來好了,別為難姜師傅。我說了那些話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也不是能被你幾句話嚇怕的軟貨。”
肖筱微震,仔仔細細打量了蘇錚一番。指向雲歌:“你和她比試一番吧,讓我瞧瞧你的本事。”
製作臺上擺滿了各種工具和基礎泥料,和知雪堂裡的佈置一模一樣,蘇錚完全沒想到肖筱把自己跟綁架一般地弄過來就是為了和雲歌比試一場,一時間心中充滿了困惑。
然而肖筱目光灼灼地在那兒盯著,半個字不解釋,她只好耐下性子坐下去。
這是蘇錚第一次在人前捧出這些東西。
木拍子、規車、復只、水筆帚、挖嘴刀……
這一樣樣工具比顏獨步送的那套要更加精緻,每一樣都顯然是有些歷史的,輪廓圓滑。樣式古秀,經手處都被磨光滑了,在燭光下閃爍著細膩柔和的光。
蘇錚的心漸漸地沉靜下來。
“有什麼要求嗎?”
肖筱嘲諷道:“說了要求你也能做出來嗎?隨你發揮吧。”
蘇錚轉頭問:“我和雲歌比試,勝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肖筱不語。
蘇錚又看看低垂著頭的雲歌,抿了抿唇,閉目思索了片刻,便捧過一塊溼度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