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王,方才秦無明都已認了罪,現下更證明他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他話未說完,便遭黑袍判官打斷。
“二郎將軍。”
判官低眉垂目,語音不響,卻隱隱而震,硬生生截斷了天將之言,他拱手直道:“獄王雖已認罪,但依天女雲夢說法,顯有隱情,是否該聽完雲夢之證詞,方不致誤判。”
言至“天女”二字,其聲微揚,教二郎將軍臉色一變,不禁看了那私離天庭,擅闖無間的天女一眼,才冷聲道。
“天女有罪,本將自會拘回。不過,廣王,玉帝知您執法向來嚴明,盼您勿枉勿縱。”
聞言,閻羅臉色更加鐵青。
“你這是在教訓我?”
“不敢。”二郎將軍冷著臉道:“只是提醒。”
廣王深吸口氣,忍住氣,這才轉而看向那在臺下搞出一切麻煩的女子。
她臉色蒼白,卻站得筆直,面對一殿眾人及他的審視,卻絲毫無所畏懼。
“你叫做雲夢?”
“是。”
“無明和你明說無間之規後,發生了什麼事?”
“雲夢知獄王嚴明,只求能救兄長,是以告知願留至無間,獄王良善,對雲夢諄諄教誨,更收雲夢為妻……”
話及此,她沒注意眾人微驚之色,只是終於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男人。
他臉色依然不善,但終於轉頭直視著她。
她粉唇微揚,眼中含淚,柔聲道:“雲夢有幸,得獄王憐寵……如若可能,雲夢願永生永世隨侍左右……”
他冷硬的眼,在不覺間,柔了些、暖了點。
淚水,因他那不自覺的溫柔而盈滿。
只因,她知道再過不久,他便不會再這樣溫柔的看她。
她逼自己將視線從他身上拉回,深吸口氣,抬首看著閻羅,定定道:“但云夢深知救人如救火,兄長一日在無間,澪及蝶舞便一日在世間,受苦受罪,是以雲夢雖得獄王愛護寵幸,仍瞞著獄王,私放兄長——”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
無明聞言心驚不已,勃然大怒,爆出一句。
“她說謊!”
與此同時,殿內眾人盡皆大驚失色,二郎將軍更是臉色難看的出口斥喝。
“開什麼玩笑!小小天女,怎有法私放無間之魂?”
他話未完,只見廣王火大的一拍案桌,怒目斥喝。
“放肆!”
這一聲暴喝,猛然迴盪在森羅大殿之中,震得眾人雙耳欲聾。
“本王尚在問案,豈容你二人任意出言?”
廣王閻羅眉一橫、聲一出,殿內立時無人敢再開口。
隆隆的喝罵,在寬廣的殿內繚繞回蕩,終至消散,沉寂。
至此,廣王方冷聲再次出言詢問。
“你說人是你所私放,如何可證?”
“雲夢待至無間已一段時日,獄王信任有加,讓雲夢自由進出萬業樓。”她看著那威猛天將道:“這事天宮及御風皆可為證。”
聞此,判官立刻把握住機會,出聲朝七弟詢問。
“天宮?”
雖震懾於雲夢的妄言,但為了救大哥,秦天宮仍在二哥叫喚時,在無明憤怒的瞪視下,把心一橫,上前回道:“大哥確實讓她自由來去萬業樓。”
判官再看向八弟。
“御風?”
雖然七哥已先行承認,但秦御風臨到這當口,卻不免遲疑了起來。在來之前,他從未想過這新嫂子竟會將責任一肩扛下,可如今看她那鎮定的模樣,顯然她早在答應要來應訊之時,便已打定了主意。
看著面如白紙的嫂子,和震怒不已的大哥,他一時間竟不知自己是否該幫哪邊。
私放魂魄是大罪,更別提放的還是無間的。
大哥身為獄王,私放罪魂,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雖然來之前,他們都和她說哥不會有事,但他們都知道,說出事實只能看在其情可憫的份上,減輕罰責,卻無法抹去大哥確實為她放了龔齊。
他們知道,雲夢也知道,所以她將所有的罪,都攬上了身。
“御風,無明是否讓雲夢任意進出萬業樓?”
見他久久不答,白麵判官出言再問。
他的問題,很巧妙,他只問雲夢自由進出萬業樓這事是否為真,他只要和七哥一樣回答便行。
大哥的確讓雲夢進出萬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