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不見了,“你以為你愛我,可是你錯了。”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在你的眼中跟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都一樣,沒有什麼特別,你並不特別信任我,也並不特別瞭解我,你會愛我只是因為我剛好在你最困難時出現,成為你的慰藉。”她直望入他眼底。
他臉上的血色緩緩地消失,心慌意亂地道:“芳繽,並不是……”
“是!就是!”她慢慢地掙開了他的掌握,冷冷地道:“今天換作是任何女人,你只要繼續隱瞞你的身份,你就能放心去愛,因為你不用怕對方究竟是愛你的人還是愛你的錢。”
他呆在當場,腦中一片茫然與空白,“不,不是……”
“我一點也不特別,在你的心裡,我就跟其他女人沒什麼兩樣,都可以愛,但為什麼愛我,恐怕你也不知道。”她深吸了一口氣,“晨莊,承認吧!我對你而言只是一個剛好被擺在戀愛位置上的女人,吸引你的並不是我的特質,而是你的寂寞。”
寂寞?
他臉色蒼白地搖頭,“不,我不是因為寂寞才喜歡你的,而是因為你……”
“我的什麼?”
“你……”他的腦子好亂,有太多、太多的情緒和震驚同時湧入,他完全不能冷靜理智地思考了,“芳繽,今天這件事對你我而言都是個衝擊,我們暫且各自冷靜一下好嗎?我不希望你在憤怒或狂亂時作出了任何傷害我們感情的決定……這樣是不公平的。”
她小臉也是一片蒼白,冷冷地道:“我贊成,但是請你也要想清楚,如果你愛的並不是我,最好及早告訴我。”
“我是愛你的。”
“你認為愛的真諦是什麼?”她悽然地反問,“去問問你的心,你當真愛的是我嗎?”
他僵住了,只能心痛卻無奈地看著她離開。
他的心好亂,這一切……怎麼會變成這麼不可收拾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敢敞開心扉,將她全部迎入自己的世界裡嗎?
他的恐懼和防備、擔心……該統統拋開了嗎?
質問晨莊的同時,芳繽感覺到一股強烈撕扯的心虛和痛苦。她不也一樣,有些秘密是瞞著他的?
可是這不一樣,她擔心的是他會因此而離開她,他擔心的卻是家產被染指,女人愛錢不愛他……
她的心都亂了,被隱瞞和隱瞞人的痛楚在她心底拔河著,將她的心擰得好痛、好痛。
再想著晨莊的不信任,害怕她會搖身一變成為拜金女……她的心都被撕成了兩半,鮮血淋漓。
“你怎麼能這樣防備我呢?我就只有你了……”她蜷縮在客廳的沙發內,悲傷無助地反覆低喚著,“晨莊,晨莊……”
今天是她的生日,近午的陽光才剛剛灑入了窗臺,可是為何她卻覺得黑夜已經來臨了?
這一日,將會很長、很長。
然而在另外一頭,晨莊也陷入同樣的慌亂和心痛中,他不斷地在小小的辦公室裡繞著圈圈,猶如一隻被束縛在鐵籠裡的困獸。
以往的情感經驗一次又一次地交疊在他心裡,每一次的印象都不是那麼地深刻,但是層層疊疊起來卻是一個教他喘不過氣來的巨大影子。
他愛她,這一點毋庸置疑。
正因為他是真心喜愛她,更加不願見到心愛的人兒在面對財富的那一剎那,原本愛他的眼底光芒被貪婪所取代……
他必須承認自己的感情脆弱,愛上一個人之後,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力氣保護自己。
一旦愛落空了,他不知道自己會空洞心碎成什麼樣子。
芳繽,我可以安心的將自己交給你嗎?
在屋子裡窩了一整天,芳繽的淚水流了又停、停了又流,一顆心來來回回地糾結著,始終無法鬆開。
黃昏時,她再也忍受不住獨自窩在屋裡的寂寥,帶著皮包就踱出了家門。
不知怎地,她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曾經和晨莊去過的那一家古董店。
那一串傳奇的、溫莎公爵曾經送給心愛女子的珍珠項鍊,此刻找到有緣人了嗎?
她忍不住駐足停留,希望能夠再見那串瑩然美麗的珍珠一眼,或許她是想要沾染一些它所帶來的幸福。
她鼻頭又酸楚了起來。
曾幾何時,她也成了這麼傷悲的人?
她輕輕地貼靠在櫥窗邊,淚眼婆娑,原本擺放在櫥窗內的珍珠項鍊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