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們得了什麼確切的訊息,知道寧古漢已經與我們結盟。”姜言年黑著一張臉接話道,“塔韃與本朝是宿敵,只有知道寧古漢已經向我們稱臣,否則不可能同仇敵愾。”
郭湛安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你還記得那些流言麼?當中有不少的確是條約上的內容,把訊息洩露出去的人,怕是地位不低。”
分析到這裡,姜言年反而想不通了:“你說好不容易能夠在塔韃扶植一個傀儡,還西北幾十年、乃至百年的太平,怎麼就有人這麼愛生事呢?”
郭湛安倒是沒想這些:“不管他是怎麼想的,這個人都不指望我們好過。不如你回去之後讓將軍回憶一下,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鬧得西北不寧。”
“去!”姜言年抬腿作勢要踹,罵道,“李將軍都在西北多少年了,恐怕連京城的大門往哪裡開都要忘了,他能得罪什麼人?”
“你就這麼肯定不是西北軍營的人洩露的?”郭湛安不放心,“秦王一路上都拘束著那五千將士,對外只說是代表皇帝去西北慰問駐守邊境的將士們。本朝知道秦王此行真正目的的,也就只有京城和西北兩處。”
“西北這邊走漏風聲的可能性太低了,”姜言年分析道,“那日秦王和寧古漢簽訂條約的時候我也在邊城,只是因為有樊季在,我不好跟著秦王一塊去。那天和秦王一起去見寧古漢的,並沒有西北的將士,是樊季自己親自從京城那邊來的人裡頭挑選了三十個士兵,組成小隊護送秦王出城。除此之外,那天在邊城城牆上駐守的也全換成了樊季帶來的人。除了我和劉將軍以外,哪怕是監軍都不知道這件事。就算西北軍營裡有人知道秦王出城,也不知道是和誰見了面,又做了什麼。要說西北這邊有人散播謠言,結果碰巧猜到了秦王見的是寧古漢,又簽訂了這樣的條約,我是不信的。”
“那就只剩下京城了,”郭湛安低聲說道,“如果是京城那邊的動作,有嫌疑的範圍就大了。我聽說秦王凱旋而歸來,皇帝大肆慶祝了三天三夜,連京城的老百姓都隱約知道秦王去了一趟西北迴來後得勢,是與塔韃有關。這更不用說那些大臣了,只怕一個個都對這當中的內情一清二楚。”
姜言年氣得拍著桌子說道:“不管是誰,為了一己私利,便讓西北直面塔韃十萬大軍,害得西北百姓無辜受到牽連,都該殺!”
郭湛安點頭道:“說得對,如果真是本朝人洩露出去的,這樣的行為與通敵叛國無異。別說把人殺了,誅他九族都是輕的!”
姜言年發洩完後,又嘆了口氣:“可惜我們鞭長莫及,京城那邊,嶽大人身居宰相之位,不方便動作,只能靠秦王運籌帷幄了。”
“誰說我們就幫不上忙的?”郭湛安說道,“就算是京城的人通敵叛國,那人千里迢迢從京城來到西北,又是如何與塔韃聯絡上的?西北邊境有重兵駐守,僅有的幾個盲點是一個外鄉人短短几天內就能找到的麼?而且還是在沒有驚動西北軍隊任何一個人的前提下。”
“你的意思是,西北軍營裡有人接應?”姜言年頓時醒悟,怒道,“真是吃裡扒外的東西!這麼多兄弟們用血肉駐守西北,這內奸倒好,居然這麼輕而易舉就賣給了塔韃人!你放心,軍營這邊就交給我,一定把這個耗子給揪出來!”
郭湛安要的就是姜言年這句話:“好,軍營的事情我不便插手,只有拜託給你了。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自己不方便出來,就派人去軍營旁邊的蒼水縣,蒼水縣外邊的那個茶館,老闆是一個左邊太陽穴有一個拇指指甲大小黑斑的中年人,他是我的親信,你可以放心。”
“我記住了,”姜言年點頭道,“你自己也要多當心點。許州現在進出的難民越來越多,我怕有人會渾水摸魚。你可別忘了,當初的石果敢是李紹錦的人,也不知道這西北還有多少他的人。”
“大家都小心些吧,”饒是郭湛安這兩年來經歷了不少大風大浪,也不由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擔子太沉,沉得險些就要把自己壓垮了,“秦王那邊,正好過兩天有信使要去京城,我會讓人寫一封家信,京城裡自然會有人轉交給秦王。軍營裡現在敵我未明,你暫時不要直接與秦王聯絡了。”
姜言年應了一聲:“我出來太久,先告辭了。”
郭湛安送走姜言年,已經過了酉時。郭湛安也就不回府衙辦公,讓自己旁邊跟著的一個小廝去廚房說一聲,今天的晚飯就擺在自己房間裡,隨後便回書房繼續今天沒有完成的公務。
郭湛安自己並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因為在飯桌上,霍玉吃飽了以後,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