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時間和精力可不少。偏推說是‘造化’,豈不是要人笑話了?”
說得林澤也笑起來,難得憨笑著說:“我這不是想著要謙虛一下嗎,哈哈。”
林如海被他逗得一笑,轉眼去看林澤房間窗外的那一株月桂,只嘆道:“夫人故去時,還掛記過你的功名仕途。倘或她天上有知,也該欣慰了。”
林澤一怔,便道:“太太必知道的,老爺別太憂心了。”
林如海便笑著拍了拍林澤的肩頭,又道:“等你金榜題名,再說這話不遲。我想著,等春闈之後不久就是你太太的忌辰,到那時我們一家去拜祭拜祭你太太,也好要她寬慰寬慰。”
說得林澤連連點頭,想到次年三月的春闈,不免有些緊張起來。他向來少年老成持重,說話做事都是小大人的模樣,林如海何時瞧過他這樣忐忑不安的樣子,便笑道:“怎麼?還有幾個月的時間給你準備,現在就先緊張起來了?”
林澤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笑道:“老爺當年春闈時,可有緊張麼?”
林如海聽罷,只斜睨他一眼,輕笑道:“我當年自然是胸有成竹地去應試,哪裡有什麼緊張之處。下筆臨文都因胸中自有丘壑,這皆非一年一月一日能有的,自然是積年累月,將從前看過的書讀過的詩寫過的文都在心裡裝著,才能應用自如了。”說這話時,林如海眉眼清雋,目光清亮,竟讓林澤都恍惚地瞧見了當年那個俊美飛揚的探花郎。
一夜促膝長談,林澤也把心態重新放好。第二日,林如海上朝,林澤左右無事,便往蔚陽書院去找沈愈。誰想路上竟又巧遇一人,你道是誰?原來是聞希白!
聞希白見林澤也往蔚陽書院去,不免湊過來笑道:“好一個林解元,這裡給你有禮了。”
林澤笑著推了推他的肩膀,只笑道:“就知道打趣我呢,不想想你如今的身份和我的身份啦?”說著,便抿唇笑道:“打量我今年沒給你送賀禮,就拿這話來噎我呢!”
聞希白聞言嘿嘿一笑,攬住林澤的肩頭就往書院裡面走,一邊走還一邊不忘提起某個越發沉默寡言的老朋友。“你是不知道,我現在雖然已經是進士出身了,可心裡憋悶極了。哎,要我說呢,這書還是要讀的,可這官呀,不做也罷了。”
林澤聞言只笑了笑,說:“聽你這話的意思,竟是我不去考比較好了?”
聞希白忙搖手說:“哎哎哎,可別說是我的意思。我不過白髮一句牢騷,偏你要記在心裡,那就真成了我的不是啦。別說你老爺要知道了得恨得我牙癢癢,就是你那個三哥,怕也饒不過我!”
二人一面說笑一面走著,不一會兒就到了蔚陽書院。進去之後自然先去找裴子峻,三人坐在一處又說了幾句。就聽裴子峻問:“你如今既已經秋闈過後,自然要備考春闈了。可有緊張的坐立難安?”
林澤笑了笑,正要說話,就聽聞希白已經介面道:“啊呀,你還擔心他?又不是不知道他最是個老成持重的性子,就他還有忐忑不安的時候,那才真是稀奇啦。”說著,便衝著林澤眨了眨眼睛,分明說的是“瞧我,多懂你呀”!
弄得林澤很有些哭笑不得,便笑道:“之前也有些不安的,因今年是加開的恩科,故而有些吃驚,也有些恍恍惚惚的。只是昨晚和老爺說了一宿的話,如今已經好多了。”
裴子峻便點了點頭,不再問了。只聞希白像是聽了很稀奇的話,忙不迭地湊過來連聲問道:“怎麼?你當真有這種稀奇的時候呢!啊呀啊呀,我沒瞧見那可當真可惜極了。要我說呢,你昨兒個就不該讓你家老爺開導你,好歹留著那忐忑不安的樣子也來給我瞧瞧。”
林澤便斜睨了他一眼,雖不說話,可眼神略犀利,讓聞希白自動地把後面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裡。只打了個哈哈,把話題一轉,笑道:“對了,聽說你們家和榮國府是姻親呢?”
林澤正奇怪他冷不丁地怎麼就提到榮國府了,但是也點了點頭說:“沒錯,亡母正是榮國公的小女兒。”
“啊呀,那就是說,榮國府是你的外祖家了?”
林澤皺了皺眉,他一丁點兒都不想和榮國府沾親帶故的怎麼辦?可不等他說話呢,聞希白已經笑著徑自道:“聽說榮國府出了個貴人娘娘,他家年下又有個親戚犯了事兒,被逮進了五城兵馬司衙門,幸好有這貴人娘娘求情說話,才得放出來呢。”
林澤眉頭一挑,被關進五城兵馬司衙門的親戚,說的不會是薛蟠吧?可是年下的事兒,那薛蟠好像是前兩年的事兒了罷?林澤心裡疑惑,便問道:“可聽說了是什麼親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