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舞女與客人們說笑著,舞池內更是一片鶯歌燕舞,這裡的鶯歌燕舞別說此時,即便是半年前,上海中日酣戰時,此處依然是一片鶯歌燕舞之聲。
在舞池的上方一間豪華的大包間內,此時這裡的空氣卻顯得有些凝滯,十餘位攜著當紅舞女的男人紛紛將視線投向中央的條桌,而在條桌的一端做著的那位保養極好的中年人便是盛思,盛老四,而在另一端坐著的卻是一個在外人看來似乎有些陌生的年青人,那人一身打扮顯出那人的身份來,那衣服的面料,即便是那些見慣了世面的當紅舞女也未能認出來。
“我跟了,再大你兩萬!”
隨手將桌面上籌碼扔到賭桌中央,管明棠神情顯得很是淡定,衝著身邊的李竹筠微微一笑,今天能和盛老四賭到現在,多虧了竹筠,準確的來說,若不是因為竹筠是陳曼麗的好友,而那盛老四又出言不遜,又豈會於賭桌上同自己來個意氣之爭。
“盛先生!”
從法國來的荷官左手伸向盛恩頤詢問道。
“您跟嗎?”
“跟!”
將桌上最後的籌碼扔到桌上,望著那坐在管明棠身邊巧笑嫣然甚是誘人的李竹筠,盛恩的心下微酸,在幾個小時前,第一次,他盛老四被女人冷落了,而且還是一交際花,一舞女,這人竟然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過去二十來年,他盛恩頤早就習慣了成為萬人矚目所在,可今天,他卻發現自己的風頭完全被這個姓管的給蓋過去了,不過只是因為陳曼麗的一杯酒水,隨手便送給她一處宅子,而最為惱人的是……那宅子曾是盛家的產業,原本他曾許過將來送給陳曼麗,可手頭一時緊張,不得不賣掉那處宅子,未曾想現在姓管的竟然當著他的面把那宅子送給了陳曼麗,僅僅只是因為一杯酒。
當面打臉,可有這麼打的嗎?
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張臉,不讓這些個北佬見識一下,他還真拿自己當了個人物了。這麼一爭兩爭的,原本的小賭怡情,這會卻變成了一場豪賭,不過這豪賭卻讓盛恩頤憶起了當初他在賭桌上的風光。
一夜輸上百萬之多,那也是風光不是!
“老四今個慘了!”
瞧著老四又跟了上去,盧小嘉搖頭嘆了口氣,雖說他盧公子也是上海灘有名的公子,可相比於盛老四的“闊綽”卻依還有些距離,至少他不像盛老四那樣,一上賭桌來了意氣,便會忘呼所以。
“可不是,今個那姓管的手氣太旺了!”
週三應一聲,雖說做為好友,但週三並沒有去阻止盛老四,這是因為熟悉他的脾氣,盛老四為什麼會名揚上海灘,還不因為人家玩起來,圖的就是一個儘性。
前幾年一次儘性,輸給盧小嘉一條弄堂,一夜輸了百萬之多,而今個……瘦死的駱駝比馬,盛家有那個產業,也有那個底子,在上海像那種一百多幢房子的弄堂,人家還有三四條,一個月單是租金都能收個十幾萬大洋。
而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周圍卻響起一陣驚訝聲,輸了,又一次,盛老四又輸了,此時盛老四面前已沒有了一個籌碼,面色蒼白盛恩兩眼通紅的看著對面的管明棠,他依還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似乎對這輸於贏的全不怎麼在意。
“盛公子,還玩嗎?”
挑釁的看一眼盛恩頤,管明棠笑眯眯的問了句,然後做勢就在站起身來,那神情那做派全是在說著你既然已經沒錢了,那自己也就沒必要再呆在這了,從未被人如此輕蔑過的盛恩又豈會讓他如意。
“管先生,我把西安路上弄堂押上,你給折個價……”
西安中上的弄堂,眾人一聽無不是倒吸一口冷氣,或許別人不知道,在座的可都知道,那西安路上的弄堂可是盛家在上海最大產業,足足一百六十多幢的房子,那至少也值兩百萬,那些舞女們看著管明棠時,雙眼更是冒出光來,要知道當年盧小嘉贏了一條弄堂後,可是送了在場的舞女一人一處弄堂裡的宅子,若是……
“弄堂?”
自語一聲,摟著李竹筠的纖腰,管明棠卻是連眼皮都懶得抬。
“盛公子,我這人並不打算在上海長處,別說是一條弄堂,即便是把盛公館抵過了,我也沒什麼興趣!若是盛公子沒錢了,那就別玩了,別把盛家的祖業都給輸在這賭桌上!”
似嘲似諷的一句話,卻讓盛恩頤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那雙滿是血絲的雙眸瞧著管明棠,更是恨不得吃了他的樣子,雖說盛恩頤明知自己是個敗家子,可這麼多年,誰當眾如此羞辱過他?姓管的還真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