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趁機一腳踢向晃司的臉,鮮血從晃司口中噴出來。不等晃司有所反應,一個傢伙看準了晃司受傷的肩膀一腳踢下去,只聽“喀嚓!”一聲,已經受傷的肩膀又發出斷裂聲,晃司痛得渾身顫抖,又一腳踢來,晃司昏了過去……
比賽以高濱臺的勝利而告終。
高濱臺高校歷史性地闖進了八強。
當隊友們歡呼勝利時,泉卻離開賽場向晃司在的地方跑去。
來到那個僻靜的角落,那裡,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惴惴地從牆角探出頭,泉發現了倒在地上昏死的晃司。
他倒在那裡,滿臉是血,渾身是土,綢緞般柔順的頭髮散亂地粘在帶血的臉上,右手緊緊抱著左肩。
心,控制不住地一陣陣顫抖。像怕驚醒倒在那裡的人,泉慢慢走過去……
遠處忽然傳來芹香和優吾的喊聲,泉猶豫了一下,將手裡的毛巾扔在晃司的臉上,轉身離開。
感到了毛巾溼潤的涼意,晃司無力地睜開眼睛,朦朧中看見泉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
溢滿了溫柔的愛。
——我的這種感情,是戀愛的感情嗎?
——不,這只不過是施捨罷了,才不是戀愛的感情!
——只有那個人例外……
——不然的話,誰會去喜歡上一個男人?
“踢什麼足球!我就不踢了給你看!”
——我知道,當時你是在怎樣的心情下說這句話的。
——我要怎麼做才能補償你?
——我要怎麼做?
——泉!
——你那漂亮的笑容,我好想再看一次。
——除了你以外,我誰都不要!
——除了你……以外……
泉返回球場找到芹香和優吾,看到仍然歡欣雀躍的弟妹一掃臉上的陰霾,心裡忽然有一種作出決定後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不會再猶豫。
他要放下包袱。
他要贏!
但是,這個決定勢必會帶來不可躲避的傷害,勢必會連累到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何況,傷害已經造成了。想到這,他決定去一趟崛尾家。
傍晚,泉跟著芹香和優吾一起來到崛尾家,剛一進門,泉就深鞠一躬。
“伯父伯母,真的很對不起你們!”
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崛尾先生不由擔心地問:“怎麼了?突然跟我們說這些。”
泉說:“因為我的不小心,才發生了一些不必要的事,也給你們二位添了不少麻煩。道歉也來不及了……”
明白了泉說的是關於媒體報道的事,崛尾先生放心地笑笑。
“說這什麼話,哪有給我們添什麼麻煩。”
“就是呀,拓人。”
崛尾夫人也笑著附和道。
看到崛尾夫婦並沒有把自己造成的騷亂放在心上,也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泉才有些輕鬆地進了屋。
坐定後,崛尾先生語重心長地說:“對了,我聽芹香說,你好像一個人常常在心裡頭胡思亂想,這樣子更讓我們覺得心疼啊。”
如果把對方當作親近的人,這樣的話會讓人覺得溫暖吧?會露出感激的笑容讓替自己擔心的人放心吧?
而泉卻感到了不安和愧疚。
趕忙站起來再一次道歉,他如此的生分反而讓崛尾先生無所適從。
擺擺手說聲“沒關係”,崛尾先生示意泉坐下,兩個人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局面。
“好了好了,晚飯再一會兒就好了。我做的全部都是好吃的東西哦。”
崛尾夫人笑眯眯地從廚房出來打破了有些沉悶尷尬的局面。
芹香湊過去興奮地問養母做了什麼好吃的,崛尾夫人逗她說“不告訴你”,倆人像親生母女一樣有說有笑進了廚房。
看著這幅和樂融融的畫面,無法形容的心緒漂浮在泉的心頭。
和這對善良的夫婦相處了六年,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四年。弟弟妹妹早就把他們當作是親生的父母,而他卻無論如何也融入不了這個溫馨的家庭。雖然心裡很感激他們給了弟妹衣食無虞的生活,卻也莫名地帶著一點被奪走弟妹的恨意。這種苦澀的心境一直折磨著他。
——總有一天,要領著弟弟妹妹離開這裡,親手給他們幸福。
這是他獨自努力生活下去的動力。
(9)
晚飯以後,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