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崛內夫婦和芹香、優吾已經不在這裡了,小高一個人守著從泉被推進病房後就一直站在床旁一動不動的晃司。
“事情怎麼樣?”小高擔心地問。
看了一眼木然呆立一語不發的晃司,涉谷強壓著紛亂的心情儘量平靜地說:“我剛才打電話給叔叔,這個案件會轉到本部……”
一轉念,他覺得最不應該知道真相的人是晃司,立即轉而問:“小芹她們呢?”
“她們在別的房間等訊息,那這裡……”
涉谷想了想,對小高說:“總之,一切等泉醒過來再說。……我先出去一下,這裡交給你照顧。崛內那邊由我去跟他們說。球隊方面,我也會聯絡妥當。”
說罷,涉谷向小高點點頭,轉而來到安置芹香的病房。剛一進門,看到他的優吾就急不可耐地問:“到底是誰撞了他?”
看了一眼情緒激動的優吾,涉谷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勉強搪塞道:“現在還不能說……不過你放心,有我們在……”
“為什麼?”優吾漲紅了臉怒衝衝地質問道,“為什麼不能說?那個人把哥撞成那樣!”
他緊握著拳頭,彷彿隨時都要和涉谷幹架的樣子。崛內先生急忙拉住他,剛要說什麼,就聽見身後傳來芹香小而清晰的聲音:“對!為什麼?”
大家回頭一看,剛剛甦醒的芹香大睜著眼睛,悲憤地看著涉谷。她掙扎著支撐起身體,問:“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告訴我們?”
“小芹……”
崛內夫人心疼地看著養女,伸手想扶住她,卻被芹香推開了。她直視著涉谷的眼睛,肯定地猜測道:“一定有什麼……太奇怪了……”
在那雙詰問的目光下,涉谷低下了頭。
“涉谷哥!”
芹香大叫一聲,哀聲道:“哥哥他……哥哥他這輩子都……再也不能走路了?我不相信!”
她的眼神痙攣,面容扭曲。不能接受的現實讓她的神經瀕臨崩潰。她緊揪著自己漂亮的長髮,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
“這太……太過份了!哥哥他……太可憐了!涉谷哥,為什麼事情會這個樣子?”
面對芹香悲憤的叩問,涉谷難過極了,同樣悲憤的心情壓得他真想大喊出來,但是,面對泉的親人們,他只能沉默,無法做出任何回答。
“一切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眼看著哥哥就要過幸福的生活了,他的腿卻又……”芹香無力地哭泣著,“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過份的事了!等到哥哥醒過來之後,知道……自己的腿……再也不能走路時,他一定會說……不如死掉算了,一定的……”
想到哥哥醒來後陷入絕望的情形,芹香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撕扯得痛不可當……
(10)
“秋人,秋人?”
橫濱綜合醫院的一間病房裡,廣瀨叫著剛剛醒過來的秋人。因為他的頭部遭到撞擊,所以醒來後,意識似乎還有些模糊。
“秋人,是我。認得出我是誰嗎?”
廣瀨直立在病床旁,面無表情地看著秋人,平板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秋人渙散的目光漸漸聚攏,最後定格在廣瀨的臉上。
“廢……話,廣瀨嘛!”
他微微一笑,臉上一派天真爛漫。
看著秋人的笑容,廣瀨的眉頭微微一動,“……對,是我。會痛嗎?我叫醫生過來。”
“嗯,好痛!我……發生什麼事了?”
秋人的笑容消失了,他皺起眉毛,委屈萬分地說:“爸爸又揍我了嗎?我……好痛!爸爸他太過份了!”
說著他嗚嗚地哭起來。廣瀨沉穩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
橫濱綜合醫院的走廊上,涉谷和廣瀨面對面站著。涉谷冷峻的目光嚴厲地看著廣瀨,而廣瀨還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既沒有陰謀得逞的得意,也沒有被責問的負疚,似乎無論是過去他對泉做過什麼還是現在秋人對泉做了什麼,他都不會把它當回事。
二人沉默地對峙著。半晌,廣瀨掏出煙和打火機,點燃,幽幽地吐出一口煙霧。他淡定地看著涉谷,那目光分明在告訴涉谷:你想說什麼就只管說吧。
廣瀨的態度讓涉谷覺得自己碰上了一個高階無賴。面對無賴還有什麼好說的?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否則,事情的後果不堪設想。他簡短地說明了一下車禍的經過和造成的後果,最後說:“……總之,關於這個案件,就把它當成意外來處理吧。媒體方面我們會做好萬全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