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只要毒一天未消除,她就不能有孩子。因為孩子會跟她一樣,承受無盡痛苦。可惜的是,他至今為止,還沒有法子能解她的毒,甚至,一點方向都沒有。
她的毒,才是真正無藥可解。
叫停了馬車,眾人原地休息。聶印帶著邱寒渡上了後面一輛馬車,去看袁冬陽。其實啟程時,已餵過袁冬陽吃了藥,只不過他是個孩子,劑量不宜太大。
尤其,這孩子的身體太弱了。
再次啟程時,邱寒渡破天荒地肯主動將頭枕在他的肩上,像一隻聽話的小貓,安安靜靜地枕著他,別樣親暱。
他順手摟過她,將她抱在懷裡。
那麼正經地抱著她,不似曾經裝得無比賴皮的樣子。他的唇角輕揚,看起來十分愉快。完美的俊顏,稜角分明。眸色深邃如海,乾淨澄明。
他在她面前,是那麼透明,沒有一絲算計。
他抱著她,第一次感覺到,她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來對待。之前,都不曾。
不似此時的氛圍,不似此時的依戀。
那時,她是真的像在幫他佔位置,然後被他一次一次佔便宜。
此刻,她如他真正的王妃一般,伏在他的胸膛,貪婪地享受著他的擁抱。那是一個男人強勁的擁抱,僅僅是一個擁抱,就足以撩人心扉。
他忍不住低了頭,用下巴細細摩挲著她的臉龐,聲音那麼溫存:“寒渡,你有些不一樣了。”
她的心一驚,臉紅了,無比羞澀:“哪有?”她想要撐起身子,離開他的懷抱。
他哪肯,抱得更加牢實。笑容漫在英俊的臉上,那麼耀眼。他覺得離她的心那麼近,從未那麼近過。
她不再掙扎,因為她累了。
累了很久很久,彷彿一千年那麼久,終於找到彼岸。她閉上眼睛,慵懶地問:“我的玉簪呢?”
她忽然想起這件禮物,上次他送給她的,如湖水一般碧藍清澈的玉簪。她竟然一下子對於打扮有了興趣,翠的衫,紅的襖,藍的裙,黃的衣……王府裡,還有許多釵環首飾。
她都想一一試試,回府的心居然有些急迫了。目光掠過馬車窗外,目極處,依然是青蔥的樹木。
“嗯?”怪了,他的惹禍精有點不正常了。聶印凝視著她的臉,細細端詳:“回府我拿給你,寒渡,你腦子出問題了?”
“你的腦子才出問題了!”邱寒渡猛地坐起身,一個崩指彈在他的腦門上:“我就是忽然想通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你瞧,我這毒指不定啥時候發作就死掉了。難道我不應該努力開心點?”
“開心是對的,別整天繃著臉就對了。”聶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兒:“不過,你跟著聶神醫還會死,那我給你陪葬吧。”
邱寒渡第一次正經地勸慰他:“其實你不必介懷,就算解不了毒,也不是你的醫術不行。畢竟……咳,年代差得太久遠,大環境不一樣……”她是想說整體科技水平達不到她那個時代,卻又怕嚇著他。
她對他來說,始終是個奇異的存在。
一個從半空墜下的女人,到底應該是從哪裡來的?
聶印卻不以為然,口氣堅決又自信:“我不會讓你死,你死了,我給你陪葬。”
這次,不是玩笑,是正兒八經如誓言一樣,說得凌然有力。
邱寒渡低了頭,不敢看少年的目光。太熾烈,太灼熱。
誓言依然是她要不起的啊,儘管她想重新活一回,好好活一回。
當她看一切都不一樣的時候,當她的身體有熱的血流過的時候,當她還會為某人的遭遇唏噓,又或是關懷著誰的時候,她發現,她真的還活著。
她曾以為,她的心死了,所以就算活著,也是行屍走肉。
其實,她的心也沒死。只是暫時沉睡了。
一覺醒來,她不再是特工,不需要執行任何危險的任務。就連衣食住行,都有人從頭管到尾。醫生,也是專職的,家庭的,圍繞著她轉悠的。
她真的轉運了,不是嗎?
她想起在孤島上,精緻的貝殼碗,漂亮的葉子衣裳,滋潤的面膜,晚上睡在軟軟的乾草上,她枕著他的手臂,伏在他的胸膛……
想起在藍茵茵的湖裡,她和他如水草般糾纏……心頭驀地一暖,原來他們之間已經經歷了這麼多事。
怪不得他總是喜歡重疊地叫她:“寒渡!寒渡!”因為他想叫順了,下輩子找她容易些。
她促狹地笑得不懷好意:“聶印!聶印!”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