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勢力的背後,都隱隱有學府的影子。抱朴宗現任掌門曾在學府讀書,皆空寺首座也曾在學府講過佛法,任何一箇中大門派的中流砥柱裡,少不了幾個出身學府的弟子。甚至是北皇都朝堂裡的顯赫官員,也有不少畢業於瀾淵學府的。
最重要的是,學府的先生是世間六大亞聖之一。
這樣一位大人物親自蓋印的請柬,自然非同一般。
段崇軒拿著請柬嘖嘖稱奇,“這等神通手段,不愧是亞聖……四師兄,你說這印裡的空間陣法能帶兩個人不?不要咱倆綁在一塊兒一起去?”
去你妹!
殷璧越嘴角微抽。
空間穿越還帶人,分分鐘撕碎你喲!
殷璧越伸手拿回請柬打量,用詞寫的看似謙和,卻並沒有指明時間。
這意思很簡單,就是讓拿到請柬時即刻出發。
他忽然想起修行界一句粗俗的話,“滄涯山的霸道是真刀真槍的‘你不服就打到你服,老子就是道理’!而瀾淵學府呢,明面兒上遵從禮制,和和氣氣,卻硬是讓你拒絕不得。”
他指腹細細摩擦著信尾不過掌心大小的印戳。紅色印泥微凸,質地細膩滑軟,是再庸俗不過的‘掌院私印’四個篆刻。
段崇軒在一旁看著,面色緊張,生怕一個眨眼人就不見了。
掌院先生的印裡,含著一個空間陣法,注入真元便可開啟空間通道。瀾淵學府在中陸的雲陽城,而滄涯山在西陸,相距何止千里。
如今卻可轉瞬即至。
殷璧越想不出亞聖這種大人物見他做什麼,也自認為不可能是段崇軒猜的‘因為當年結業成績好,先生請他去講課’這種沒譜理由。
因為他在學府的三年裡,連掌院先生住處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學府裡大小事宜自有副掌院和一眾教習先生操持。
掌院先生,似乎只用負責活在傳說裡。
想不出就不想,總歸是要去見的。
他對話嘮一點頭,“師弟,我去了。”
段崇軒忙湊上來,“四師兄你真不考慮帶上我麼?!……誒,師兄,師兄……”
彷彿話嘮的叫喊還在耳畔,而他轉眼間就站在了陌生的土地上。
青磚上積著淺淺水泊,空氣裡還帶著微涼的水汽。
雲陽城剛落過一場雨。天光初霽。
殷璧越回頭看了眼影子,推算出兩個大陸的時差與距離。
他正站在學府硃紅的大門內,面前正對著一座狀如靈芝,巨大如山的鎮府石。恢宏的氣度撲面而來。
梳著垂髫髻的紅襖小童立在石邊,對他一拱手,“這位師兄請隨我來,先生已等候多時了。”
學府與其說是一座府,倒不如說是一座城中城。
因為它大的出奇。
繞過鎮府石,便是寬闊的學府主道,遙遙通向平日學子集會的勤學殿,此時正值‘上生書’的時辰,學生都在學舍裡聽教習先生授課。
偌大的主道與大殿便顯得愈發空蕩。
過了勤學殿,眼前道路驀然繁雜起來,既有迴廊蜿蜒曲折,也有青磚長徑四通八達。
殷璧越走在原身走過無數遍的路上。
三人合抱的刺槐亭亭如蓋,青藤爬滿了四層的藏書樓,遠遠望去一片青翠。一間間學舍門前的廊柱,朱漆已有些斑駁,露出本來的暗沉色彩。
風裡帶著草木清香,吹來琅琅讀書聲。
這裡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瀾淵學府教什麼?
瀾淵學府什麼都教。
書法繪畫,九章算術,駢文驪句,音律曲譜。
修行入門,諸子百家,宇宙洪荒,朝堂心術。
掌院先生曾說,“問道有先後,卻沒有優劣。大道三千,殊途同歸。”
這便是學府的宗旨。
領路的小童又轉過一扇拱門,笑道,“師兄結業已有些年頭,可還記得這裡的路?”
殷璧越道,“三年走過千萬次,自是記得。只是說來慚愧,學府弟子出身,卻不知掌院先生名諱。”
他以為這小童是掌院的侍童,總能知道個先生的姓氏。這樣自己稍後見了掌院,也方便稱呼。
不料小童卻道,“先生的名諱,還真沒人知道,我想,或許先生自己也不記得了。”
殷璧越有些詫異,“就像世人不敢直呼劍聖名諱,所以時間久了,倒真不記得名字了?”
但他觀這童子神色天真,性格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