澱。
現場辦公會上,有人提出一期二期治理方案和三年五年治理規劃,宋健皺著眉頭不同意,說:白洋淀的汙染治理絕不能再拖下去,我們不能把白洋淀的治理留給子孫後代去解決,不要搞五年十年規劃,越快越好!
短短兩大多時間,宋健下澱觀察,尋河溯源,終於探明情況,找準了關鍵,做出決定:抓住關鍵,從治理汙染源開始著手,首先對保定大量的城市汙水進行綜合治理,建設二級汙水處理廠。對白洋淀汙染影響較大的十幾家企業進行重點治理,有的要關停並轉。對白洋淀的旅遊汙染進行積極防治,劃定旅遊區,所有的船隻僅限旅遊區內活動,限制燃油機船的數量。解決澱周邊的生產與生活垃圾地汙染問題,防止水產養殖可能對白洋淀造成的汙染……白洋淀治汙戰役就此打響。
不久,晉陝蒙接壤地區又踩上了宋健的足跡。
毛烏素曾經是一片水草豐美的地方,在無定河上游,匈奴首領赫連勃勃曾經建立了大夏國的都城統萬城。遙想當年,羽書驛馬,鐵馬金戈,耀武揚威的赫連勃勃曾經登上清澈見底的無定河邊的一座山崗上,面對一片絕佳的波光草色,志得意滿,曾經擊節讚歎曰:美哉斯阜,臨廣澤而帶清流!
飛鴻傳書、烽火連天、狼煙入雲、飛箭破空、折戟沉沙,多少年過去,一輪又一輪燃起的沖天戰火、屯墾、天火、砍伐、牧放牛羊、亂挖亂掘,使時至今日的無定河邊,多是一堆一堆沙礫和白骨,昔日臨廣澤而帶清流,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如今水草豐茂的晉陝蒙三省地區交界處,已經變成一片荒涼而貧瘠的土地,山風一吼,沙石亂走,黃塵蔽空。
80年代,在晉陝蒙地區,相繼發現了準格爾、神府。東勝、河東等四個大型煤田和世界級天然氣田,在這一地區發現了煤、氣、油8類48種礦產資源,以煤炭資源最為豐富,已探明煤炭儲量達2800億噸以上,相當於全國已探明煤炭儲量的1/3,其中神府煤田儲量就達876億噸,已臍身於世界七大煤田之列。
這震驚世界的發現,使晉陝蒙三角地區,重新成為一個神奇而富有的地方。
1993年冬,宋健來到鄂爾多斯高原。
發源於鄂爾多斯高原的烏蘭木倫河,在它流過的地方,盡是獅黃色的高大沙丘、石山和地臺。在烏蘭河出產的煤,卻是黑三角地區甚或全國最優質的煤,被稱為烏蘭煤。不久前爆發的煤海大戰就發生在這裡,鄉鎮煤窯幾乎在一夜間就由十幾家演化成五百多家,那時幾乎是人人採煤,家家開窯,到處開花。
由於大量的廢渣亂石被倒入烏蘭木倫河,阻塞了河道,1989年7月21日的一場暴雨,烏蘭河洪水暴漲,猛惡驚心,一舉淤平了17處河道邊的礦井,9處露天採坑,沖毀神府鐵路多處,直接經濟損失1300萬元。1992年8月7日的又一次洪水的泛濫襲擊,沖毀農田13萬畝,草場11。7萬畝,河堤工程15處,直接經濟損失1380萬餘元。
最為可怕的是,在礦區的開發中大量的廢石亂渣棄入烏蘭木倫河,總量已達7千餘萬噸,傾倒有增無減,與日俱增,使烏蘭木倫河的河床抬高了4米。烏蘭木倫河上的公路大橋的橋墩已經被掩埋,如果河床繼續淤積抬高,洪水將會淹沒整個地區,這一地區將不復存在。更讓人憂慮的是榆林地區11條主要河流中的9條已經被不同程度的汙染,這些情形使親眼目睹現狀的宋健更是憂心如焚。
宋健望著滿目瘡痍的烏蘭河山,望著蒼遠的流雲,思緒翻滾。
生長在山坡上的芨芨草和蒼耳已經忘記了過去的歲月,傲慢地筆直指斥著蒼天,指斥著當地窯主,從對地面破壞性的掠奪,又轉向了爭奪地下的財富。他們淺薄而狂妄地叫囂著要不惜一切代價發財致富,誰要是擋他們財路,就和誰血戰到底,他們將一個黑三角地區挖了個千瘡百孔,黑三角已經在控訴和抗議。
只有褐色的地衣和蒼綠的苔蘚,這些寧肯受窮也不肯以身試法的平和大眾,還依稀記得過去,以自己單薄而堅韌的血肉之軀勉強維護和矇蔽著沙化的岩石的石化的土地,做著一個瑟縮的夢,懷想著過去歲月的旖旎風光,不能自已。
宋健暗下決心,這樣無政府的亂採亂挖現象,絕不能再讓它繼續下去了!
翌日,國務院環委會的現場辦公會在黑三角地區召開,參加會議的有內蒙古自治區、陝西省和山西省政府的領導,國家環保局、國家計委、財政部、水利部、煤炭部、地礦部等十多個部委局的領導同志。彙報情況,提出意見,然後拿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