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應當是剛才的事,怎麼會是這種不足掛齒的小事?她呵呵地笑著點頭,發現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她用手捂住流血的指尖。
範丞曜讓桑桑去拿些止血的藥水來,葛薇蘭想推說不必,她可沒有那般脆弱。桑桑離開,這房間裡只剩二人,讓葛薇蘭渾身不自在。
他似乎在觀察自己。
“你怕我?”這是他得出來的結論。
“還好。”葛薇蘭恨不得有條裂縫,自己頃刻間可以消失掉。範丞曜是後來才知道葛薇蘭一般不知道如何回答別人的話,或是自己緊張的時候,總是說“還好”敷衍了事。
他想著是不是剛才的事情讓她心有餘悸,便找些舊事來說:“我後來去公寓找過你,你搬家了。”葛薇蘭並不說話,他沉吟片刻又問:“怎麼突然搬走了?”
“是哦,早就想搬了,那天正巧有時間。”她馬馬虎虎地回答他。
“你——”
“嗯,什麼?”
“沒有。”他本來是想問她那日在大戲院看到他時為什麼跑掉,轉念一想,她大概不會說吧,他與她還是生疏而有禮。就像他現在終於知道,他一直在找她,她卻一直在大都會。離他最近,卻又最遠。
葛薇蘭有些坐立不安,所幸桑桑很快回來。範丞曜卻沒有要走的打算,好在阿笙正巧進來找他。
範丞曜轉身要走,問葛薇蘭:“有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
問得葛薇蘭愣頭愣腦。
“我只是想感謝那天晚上留宿的事情,沒有別的意思。”他找她就僅僅是為了這件事情?
他突然問起,葛薇蘭腦裡一片空白,本能地搖頭。
“房租的事情?”
“房租?哦,已經付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範丞曜若有所思地點頭,說:“那麼你想到的時候,再跟我說也不遲。你可以來找我。”
“沒有什麼事情。”葛薇蘭一口回絕掉。
他略有些失望,隨著阿笙出了房間。
桑桑突想起葛薇蘭還欠下三千的債務,只剛說了一個字,便被葛薇蘭制止。範丞曜聽到響聲轉過身,葛薇蘭擺手說:“沒事,沒事。”
直到他離去,桑桑不解地問:“你明明缺錢好不好?”
她是缺錢,可是葛薇蘭想起那個吉祥結來,他大概還不曉得那個結根本不是前清的結,根本值不了那麼多錢。桑桑不屑,對她總結一句,說到底,她還是老實。葛薇蘭瞪她一眼,笑罵:“明知我老實,你還欺負老實人。”
桑桑“噗嗤”一笑,與她正色說:“他怎知你搬家?”
葛薇蘭把那晚之事與她說了一番,那天晚上也算是有驚無險,葛薇蘭問道:“他是做什麼的?”
“青……”桑桑知道他底細,但剛說一個字,又覺得不妥,怕葛薇蘭擔心,改口說:“我哪知道那麼多,不過他倒是這家夜總會的老闆。”她怕葛薇蘭不信,又說:“現在世道都亂,他管理這家夜總會也不易,說不定惹上了有頭有臉的人也說不定,這種事誰說得準。”
葛薇蘭倒是沒有料到他是這家夜總會的老闆,若他真是這家夜總會的老闆,倒是不必為吉祥結的事情再庸人自擾,他經營這麼大的生意,想必也不必在乎那點小錢。
果然,自那日起,葛薇蘭在大都會又混了一月有餘。她也時常偶遇範丞曜,他從沒提起過吉祥結的事情來。葛薇蘭也算放下心了。
父親的債也還完了。是繼母突然來了上海,拿來八千塊錢。這個洞算是補上,也算了卻了葛薇蘭的一塊心病。她依然在復旦公學裡上學,逢二四六日,必回學校。就算再忙,卻也要到桑桑處打工。
那日中午,範丞曜來大都會用餐。葛薇蘭為他送餐,他突然問她:“是不是學費不夠?”他以為她到這裡打工,多半是勤工儉學的原因。
葛薇蘭一時沒有聽得清楚,她開了小差,只因看到他旁邊椅中有粉紅色玫瑰,好幾支紮成一捆。她在法租界的花店裡見過,只是太不明白,為何它在園中長得好好的,要摘來賣。她的同學中也有收到玫瑰的,說是洋人的風俗。
葛薇蘭頭一揚看到範丞曜正對自己笑,她臉紅,說:“你剛才說什麼?”
“我聽桑桑說你最近學業很忙——”他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要說得委婉,卻又不傷她的自尊,他一時詞窮。
然後呢?葛薇蘭聽得七渾八素,瞪著眼睛瞧他,“是啊,等一下還要回學校上課。”
他咳嗽一聲,終於還是按原話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