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眸,繃緊了下巴,強迫自己保持頭腦清醒,結束通話電話後,又馬上撥通了霍劍淵的電話,語氣冷靜:“劍淵,淺淺可能出事了,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368:生死(二)
接到霍劍淵電話的時候,霍劍淅已經到了飛機場。人來人往的機場內,電話那頭的聲音,穿越了所有的噪雜聲,清晰刺耳:“她自殺了。”
自殺?誰?淺淺?他的妻……
有什麼東西瞬間在霍劍淅的腦海裡炸開,他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軀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他的世界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只剩下黑暗和空白交織,所有的睿智、深沉、機警、鎮定,都不復存在。
他開始顫抖,像個孩子一般地顫抖,耳邊的聲音在飄蕩,忽而遠……忽而近……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霍參謀,您怎麼了?霍參謀?”首長派來的警衛員看他神思奇怪,接連喚了幾聲。
他的警衛員跟著他時間最久,算是很瞭解他的心思,卻沒見過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不過思慮著,肯定也與夫人有關。
看他變成這副樣子,就自作主張的拿了他的手機,對著電話那頭問:“您好,我是參謀長的警衛員小張,請問夫人現在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的霍劍淵,也不曾想自家兄長竟會如此失態,在他還沒說完話的時候,就已經神思不屬,知道情況緊急,就言簡意賅的交代:“讓你家參謀長放心,因為發現的及時,並無大礙。”
小張聽了這話,心才算落回肚子裡,要知道夫人可是參謀長的命,她若是有什麼閃失,對參謀長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掛了電話後,小張半俯下身子貼近霍劍淅,聲音徐徐緩緩,字字清晰:“參謀長,夫人沒事兒,現在還在醫院,您收拾一下心情,快登機了。”
霍劍淅只覺得每呼吸一口都是疼的,他的淺夏、他的妻,那麼明媚耀眼的女子,能讓人想到的都是陽光,如何會想到了自殺?
是他這個做丈夫的每天那麼忙,不是要出外,就是要回駐地帶兵,還有一系列的瑣事,對她不夠關心,所以,連她發生了什麼事,他竟然都一無所知。
從她開始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投入到工作中,不顧家庭,不顧他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對她很有打擊的事吧!可他給她的除了抱怨,竟連一點關心和愛護都沒有。
即使是他提出離婚,她都很冷靜的同意。那時他隱隱約約的覺得,她是在逼迫他離婚,可他以為,當他提出來的時候,她應該會挽留。即便是她不挽留,他也有了讓她傾吐心事的機會。
卻不曾想,他竟然覺得自己徹底解脫了。那時她的反應無異於激怒了他,他是個男人,而且是很有自尊心的男人,無法忍受自己的妻子,對自己竟是這般嫌棄。
他慪氣般的和她去辦了離婚手續,就連他自己都意外。他已過而立之年,帶過那麼多兵,遇事最是沉穩,可一到她這,就像個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有時候真的是針鋒相對。
現在他除了後悔就是自責,從細微的生活瑣事上,她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寬容他,而他在這樣的大事上卻如此疏忽,以至於把她逼到這種境地。
在他的認知中,自殺這種事情,是黑暗、血腥、無奈的舉動,永遠都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因為,她總是那麼美好、善良、陽光、樂觀……
“各位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飛往s市的ca2316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您從02號登機口上飛機。”
機場播音員已經開始催促登機,霍劍淅卻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無法抽身出來。
“參謀長,登機了。”小張低聲道。
霍劍淅一愣,默默起身,大步流星的往裡走。
他趕回來後已經是深夜,市醫院特殊病房的走廊裡,分外空曠,除了護士站處亮著微弱的燈光,偶爾人影攢動,一時竟看不到其他人。
陰森森的氣息,刺骨冰冷,他的心裡一片冰涼。也顧不得一路風塵,只按照霍劍淵的指引,徑直往歐陽淺夏的病房走去。
病房內,歐陽淺夏安靜的躺在床上,呼吸清淺,似是陷入沉睡。另一張床上,霍劍淵和衣而眠,聽到他進門,利落的起身。
霍劍淅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也沒看他,就坐在病床前面的椅子上,痴痴的看著歐陽淺夏。
她的臉色很蒼白,長髮略顯凌亂的鋪呈在枕頭上,本是很漂亮的鵝蛋臉,如今竟消瘦的下巴尖尖,看起來有些像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