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蓬親愛的,今晚你要來我的房間嗎?”
“我接受你的邀請。”他接得好順口。
“你——去死啦!”她嬌嗔地一跺腳,跑開了。
當晚,歐去蓬撩開珠簾走向她時,羽童已能心無障礙的迎接他。
第五幕
初冬的清晨,薄霧如紗,綠色的山頭平添朦朧的美感,飄忽得似一個虛幻的夢境,朝露是大地的淚珠。
歐去蓬有些戀戀地回望那目送他離去的女郎。她的臥房有個小陽臺延伸出來,白色的欄杆,纖細的身影,他甚至可以瞧清她墨綠色長裙上一片一片的秋葉,有耀目的楓紅、有欲落的枯褐、有盎然的深綠,很美,但太單薄了。
“進去添件衣服,你會感冒的。”他喊。
她還是無心的笑著。“你自己開車小心點!”
他搖搖手,走了。
羽童又佇立一會兒。郊外的空氣清新,深吸口氣都是甜的,但寒風也穿雲拂綠踏坡而來,這幾天她老是間歇地咳嗽數下,只好進屋換了一套棗紅色澤的長外套和長裙,高質感的麂皮絨非常溫暖柔雅。
無心地把一盒紫色羅曼蒂克包裝的瑞士巧克力擱進抽屜,隨手將腕上那隻多角形古典款式的Century寶石表脫下來,鎖進他送的珠寶盒內,這是他此次帶來的兩項禮物。羽童很想告訴他不必如此,她不貪圖這些,可是她也曉得若真的這樣告訴他,他一定會不高興;情婦應該心懷感激的收下贈禮,他喜歡這種他可以控制的情況。
時間過得好快,當羽童發覺她很習慣這種生活時,她真是被自己嚇了一跳,同時也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他的陪伴。
彈琴時她仍在思想自己的變化,突然聽見低微的笑聲。
“鳳兮!”她問站在她背後的小女孩:“什麼時候跑進來的?”
“我看見阿姨在彈琴,就跑來啦!阿姨,彈那首‘給愛德琳的詩'好嗎?”
“為什麼?”
“你說過那是作曲的人為他九歲的女兒愛德琳所編的曲子,過年我就九歲了啊!”鳳兮結實微黑的身軀動個不停。
“噢,好吧!”
高鳳兮是鄰居的小孩,常來游泳,羽童會注意到她是因為鳳兮有幾次把臉貼在長窗上看她彈琴,後來從交談中才逐漸瞭解鳳兮是寂寞的小孩,媽媽病逝,爸爸做禮品生意很晚才回來,只有一位女管家在照顧她。
兩個寂寞的人很自然成了忘年之交。
“阿姨好棒哦!”鳳兮真的非常好動,說話時也不肯安靜片刻。
“你只穿泳衣不冷嗎?鳳兮,冬天到了。”
“我不怕,我每天游泳。”高鳳兮突然說:“阿姨,你要不要見見我爸爸?他今天休假陪我游泳吔!”
“我又不認識你爸爸……”
“來嘛!”鳳兮拉了她的手跑出去。
羽童對高天爵也有幾分好奇,成天聽鳳兮形容她爸爸如何如何了不起,令她回想起過去對父親的崇拜和依賴。
“鳳兮!”一個男人帶著責備的聲音喊道。
高鳳兮鬆開羽童的手跑過去。泳池旁只有幾個人,但突然面對一位只著短褲的大男人,羽童只好把眼睛盯在他臉上。
“爸,她就是彈鋼琴給我聽的那位阿姨。”
高天爵大約才三十一、二歲,打量人的眼光卻是很銳利的,羽童已經接收到他對她沒有好感的強力電波。
“鳳兮,不許到深水區。”他叮嚀跳進池中的女兒。
“我已經可以遊得像魚一樣了。”
“說不行就是不行。”
“阿姨!”鳳兮居然向她求救。
深水區有兩公尺深,羽童也說危險,鳳兮才嘟嘴算了。
高天爵卻不悅的盯著羽童,似怪她多嘴。
“小姐貴姓?”
“孟羽童。”
“常聽我女兒提起你,可是我不喜歡她到你家去。”
“你為什麼不阻止呢?”
“我因為工作的關係沒有太多時間陪她,即使我阻止,她一樣會偷偷跑去,而我最看不起偷偷摸摸的行為了。”
羽童直覺他在影射她,一臉有趣的表情。
“枉你是個大男人,怎麼講話也學女孩子一樣拐彎抹角?”
“那我直說了。孟小姐,你的行為使人無法認同,這點你承認吧!”
“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一早開車離去的那男人不正是你的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