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忍受她怨恨他的樣子,他會不顧一切說出令他們都後悔的話,他須得用個法子,使羽童不再計較那次的不愉快。
他走向電話旁,先撥給熟識的珠寶公司,半小時後又撥給鄭溫溫。
她的步伐那麼沉重而緩慢,舉止像個機械人般,走向最近的公園椅,眼神遙遠而晦黯,一坐便是三個小時。
“怎麼辦?”羽童摸摸平坦的腹部,不敢相信裡面有個小生命依她而生。
結婚三年盼也盼不來的孩子,卻在最不該來的這時候來了。也是她大意,一直沒懷孕就當自己不孕,沒想要預防。
妊娠六週要拿掉還來得及,但羽童想也不想便否決了。醫生告訴她有些女人本身不容易受孕,或許這是她今生唯一能擁有的孩子,她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住他,孩子使她的人生又有了奮鬥的目標。
應該告訴歐去蓬嗎?
羽童反覆考慮,最後搖頭否決了。
歐去蓬排斥婚姻,他說過絕不會正式娶她,她幾乎可以想像他知道她懷孕後的反應,他會指責她意圖利用孩子拐他進禮堂,跟以前某個無恥的女人一樣,說不定到最後孩子反而被犧牲了,羽童決定不告訴他,免得自取其辱。
歐去蓬不在乎她也有人格與自尊,多一次侮辱想必眉頭也不會皺一下,最好孩子是她一個人的,跟歐去蓬沒有關係。
現在她要好好想一想如何離開他,使他放棄尋找。
首先她不能讓人發現她懷孕了,應該還沒有人懷疑吧,連劉嫂也當她是心情鬱悶難解才食不下咽、吃了就吐,但恐怕也瞞不了多久,很快她的腰腹會開始變形,她必須在這之前離去。即使沒有孩子,她也無意再待下去了。
大致想妥當,羽童走出公園,招車回歐宅。
坐車使她頭暈,強忍著噁心欲嘔的感覺,直到車子行進社群,她再也忍不住要求下車,狂奔至路旁草叢邊乾嘔不停。她害喜的症狀愈來愈明顯,還不時盜汗心悸,感覺憂鬱苦悶,尤其夜半一個人時。
踽踽獨行回住處,她一路上警惕自己須小心別露出破綻,多待在房裡少接近人。隔一段距離就睢見劉嫂站在屋前,一看是她馬上跑過來。
“好小姐,你總算回來了,我以為你……”
“以為我不回來了?”
“不是。”劉嫂一笑。“鄭小姐等你有一個多小時了,……哎喲,小姐,你臉色好蒼白,怎麼曬一下午太陽還……”
“我沒事。”羽童忙打斷她。“鄭小姐來做什麼?”
劉嫂說不知道,羽童猜她八成來為歐去蓬做說客的。
褐色皮沙發上,除了鄭溫溫,還有一位穿西裝的男人,把一隻黑色手提箱緊緊保護在他膝上,他身後還站著一名穿制服的警衛,見她進來全站了起來。
“羽童!”鄭溫溫親切和藹。“聽劉嫂說你出去散心,現在覺得怎麼樣?”
“是歐去蓬叫你來的?”羽童眼中流露著痛苦的神情。那男人始終不覺有必要向她說抱歉,連這種事都有人替他做。
鄭溫溫柔和地笑著。“你來看看他預備為你做什麼,我敢向你誇口,除了他母親,他不曾對一個女人如此大方。”
羽童沒有反應,冷眼瞧那男人慎重的開啟手提箱,幾件印著名店字號的珠寶盒在那男人手中一一啟開,珠光寶氣展現於她面前。
“這一件鸚鵡別針,上面鑲的有紅寶石、赤血珊瑚、綠寶石、青玉和鑽石……”那男人準備一樣一樣向她解說。
“請你別再說了!”羽童的目光轉為冰寒。“請你回去轉告歐先生,我不需要這些東西。”拋下眾人轉身上樓。
鄭溫溫極為震驚,安撫一下珠寶商,上樓找羽童。
她第一次上二樓來,很自然的便走向兩扇洞開的古典大門,感覺上像是走進了某個已逝去的年代,某個小王國君主的藏嬌香閏,屋中每一時均精緻繁美得令人沉醉。鄭溫溫輕聲低語:“去蓬莫非瘋了!”
她在浴室門口探頭,找到了抱著馬桶嘔吐的羽童。
“你不舒服,羽童?”
“我沒事。”走到盥洗臺前漱口,羽童嘆了口氣。歐去蓬不但專橫並且精明,以她的害喜現象,恐怕瞞不了多久。她的胃也不時發疼,吃不下又容易反胃,不疼才怪,想到這些苦全是那該死的男人害的,她愈發暴躁。
“我以為你已經走了。”她回到臥房,揉著隱隱作痛的鬢邊,不客氣的下逐客令。她不討厭鄭溫溫,但誰教她有一個王八蛋表弟。
“羽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