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才依依不捨的分道揚鑣,繼續下午的節目。
歐去蓬抽空打了一通電話回去,在鄭溫溫嘀嘀咕咕埋怨中,他笑嘻嘻的望著羽童說道:“你就告訴那些人說,我要結婚了,正努力說服我孩子的媽答應嫁給我,相信大家都會諒解的。”手指玩著羽童的一綹鬢髮,笑看她眼珠子瞪得好大,在鄭溫溫驚喜的尖笑聲中忙掛了電話,免去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問號。
“到底有哪些人來拜年啊?”
“政客、廠商、慈善機構、親戚朋友……”
“哇!那我們繼續逛街吧!”
“好主意。”
他們一起選了許多用品,請商店送到歐宅。
終於逛累了,天色也轉為昏黃,羽童可惜道:
“眼看新年就要過去了,好快哦!”
“同樣是廿四小時。”
“為什麼過年不能有四十八小時?”
“就算有七十二小時,時間一樣會過去,到時仍有人要感慨:‘過得好快哦!'別瞪眼,我只是提醒你,今天是農曆新年的開始,不是結束。”
歐去蓬準備帶她回歐家大宅,還得意的說:
“這時候拜年的人都該走了,所以我們可以回家了。”
“你這壞東西!”她罵得一臉嫵媚。
“我可是受了你的引誘才這麼做哦!”
“你少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羽童在歐家受到熱烈的歡迎,顯然鄭溫溫把話傳了出去,那些自認為交情夠的訪客都留了下來,搶先為新人祝福。歐去蓬無奈的一聳肩,但他太高興了,從頭到尾都保持著笑容,陪伴羽童應付突來的情況。
他也不肯再讓羽童一人回小公寓,安排她住在三樓歐老夫人生前最喜歡的房間裡,有鮮花和各式收藏品圍繞著。
當夜,他將母親那隻伽南香手鐲套在羽童右腕上變成一對,在眾多賓客與親戚面前,等於正式訂下鴛盟,永不言悔。
“真是神奇!遍尋不著的鐲子竟因你們的結合而再度成雙,看來你們這段姻緣是老天註定好的。”鄭溫溫的母親鄭太太感動得頻頻拭淚。
鄭溫溫內心裡卻暗自為黎嫘可能會有的反應擔心不已。
詩人鄭愁予說:
春來啦
冬眠的人呀!看花吧,而且折花吧
櫻花只有五日,桃李也不長久
春神旋舞過山林莽野
也低迴在你小小的宅第了
你的灌牆,你的窗
你如蓓蕾未綻的雅淡的眉尖
在歐家宅第的花園內,最受注目的是山茶花了,此時正當花季,粉紅、深紅、桃紅的茶花盛開點綴庭園,白山茶、黃山茶、斑色山茶更是奇致妍麗,多彩多姿。小仲馬的“茶花女”是位千面女郎,恰恰代表了山茶花的特性,其善變之姿令人歎為觀止,它可以突然在同一株枝幹上開出不同形狀與顏色的花朵,使人驚歎自然界造化奧妙之餘,卻又摸不著頭緒,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每日晨起、傍晚,腳下一雙便鞋,羽童隨意的在庭院裡散步,高大的林樹為她遮陽,過去探探風信子那美豔的色彩與圓穗狀的花朵,啜飲一口玫瑰花的香甜,隔壁的桃花盡情地舞春風吧,花香韻麗,開滿枝頭。
音樂室的白色鋼琴在蒙塵多年後重新啟開,歐去蓬請人來調音,這往後底下人就常聽到先生和太太合奏的旋律,一次比一次有默契,到後來竟像同一雙手在按鍵。
然而每到夜深時,羽童慣常要作噩夢,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一個人在三樓遊蕩半夜,直到有一天被歐去蓬髮現。
“你為什麼不睡覺呢?”
因為檢查的結果不是很好,歐去蓬怕他一時無法剋制傷害到羽童或胎兒,他仍舊住他原來的房間,羽童留在三樓。
“我必須聽一點聲音。”她閤上音樂盒。
“很晚了,你早該上床才對,醫生的話你也不聽嗎?”
“我有睡,睡醒了。”
“才一點剛過,”歐去蓬謹慎的問,“羽童,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只是睡不著而已。”
“這情形多久了?”
“很久了,自從我得知懷孕後就常常如此。”她一副習以為常的口吻。
“那麼久了,你居然都沒告訴我。”
“我有午睡,不覺得特別疲倦,所以……,何況半夜我也不能去吵醒你,你要上班嘛!”她憨直的說。
歐去蓬以吃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