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屁股坐在那兒,說什麼都不起來了。沒辦法,我只好坐到他的身邊,掏出手帕給他擦汗,一隻手輕輕的撫著他的背,為他順氣。
“好了,不爬了。在這兒坐坐,咱們就下山了。以後,不難為你了。只是可惜,你沒看到,關起遠剛才笑了。”
“笑關起遠我也會笑,而且我笑的一定比他好看”
馬子服把嘴咧的大大的,給了我一個傻笑,
“哈,哈哈哈。”我被他逗樂了,“什麼啊哪兒跟哪兒啊”
“玲瓏小姐,馬少爺,地上潮氣重,不能久坐,咱們還是回吧。”
夕陽悄悄的籠罩著大地,又是落霞滿天的時候。母親生前總喜歡握著我的手,笑著對我說,我就出生在落霞滿天的時候。
我們三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手裡,是滿滿一捧的野花,我要把這些花,種在我的小院裡。我還採了滿滿的快樂,裝進口袋。下山的小徑上,斷斷續續的傳來清脆的笑聲,以及一種憨實穩重、一種細緻溫柔的呵護聲。
對於我,那是一段最無憂無慮的日子,每天迎著朝陽,我就跑到山裡去了,採集了所有的快樂,所有的詩情畫意,然後伴著滿天的落霞回到家裡。沒有各種規矩的束縛,不用去背那些艱澀難懂的書,最舒心的是,我再也聽不到從背後傳來的耳語聲。
我可以抱著我的唐詩宋詞整日流連於山中;還可以在晚膳後,纏著祖父講故事,祖父有很多很多好聽的故事,似乎永遠都說不完。
我和馬子服、關起遠三個人在那段時間裡幾乎是形影不離的,越女和莫言已經開始吃他倆的醋了。日子就在祖父講不完的故事中;在馬子服輕聲細語的呵護中;在關起遠默默的守護和憨憨的笑臉中,在越女和莫言不停的嘮叨聲中安靜的流淌著。
一天又一天,我從沒有感覺到,我們都在慢慢的長大;也沒有感覺到,日子在不知不覺的變化著。只是很單純的享受著,在這樣的寵愛中,度過每一天。那山那水之間,是我最快樂的童年,那年那月那時裡,裝著我最美麗的記憶。
正是,半生情愫半躊躇,風雨瀟湘靜夜孤。
豆蔻芬芳香入夢,遠山遠水勝姑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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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贈明珠知君纏綿意 玉器行驟起風滿樓
更新時間:20121117
山中的歲月悠然閒適無知無覺,歲月裡的童年優雅浪漫不知不覺。祖父的“醉夢齋”裡裝著我最美麗最明亮的童年。只是,童年是如何離開我的,我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馬子服要去新式的學堂裡讀書,被家裡人接走了。關起遠正式成為玉府總管,回玉家主宅去了。關勝繼續留在玉府中,頤養天年。而祖父病了,大部分的時間都臥床不起,不能再給我講故事了。我的身邊漸漸的安靜,留下的只有越女和莫言日復一日的嘮叨聲。
在當時,一切的變化對於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我依然帶著我的詩情畫意,流連忘返於青山綠水之間。
歲月似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溪,緩慢卻從不停歇的向前流淌著。
民國十二年,公元1923年,舊曆癸亥年。
由於祖父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我們不得不結束了四年的鄉村生活,回到了玉家主宅。
家中的一切似乎都不曾有所改變,一樣的繁花似錦,一樣的亭臺樓閣,一樣的深深庭院,但是,家中的每個人都有了些許的變化。
父親搬到了祖父的院子裡,專心致志的照顧祖父的飲食起居,不再過問玉器行裡的事情。所以二叔就更加的忙碌了,大哥玉承祖和二哥玉承智,已經成了二叔的左右手。大嫂白依依和三姐玉珀幾乎同時有喜,承祖大哥和關起遠要做父親了。承德三哥和馬子服一樣,去了新式的學堂。
我經常會從承德三哥的手裡,收到馬子服寫給我的信,信裡,他告訴我學堂裡的新鮮事情,原來,學堂裡的男孩、女孩們流行自由戀愛,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還要講男女平等,女孩也要有去學堂學習的權利;還有孫中山先生廣州發表和平統一宣言,胡適先生大力倡導國學等等,他信中所說的,我都覺得新奇而有趣,卻從不認為與我本身有什麼關係。
無痕姑母看起來更加沉靜平和,似有若無的氣息瀰漫在玉府的每一個角落裡,不動聲色的控制著玉家的每一個人,也被每一個人所控制。而我,正在等待著生命中一個嶄新的,我行笄禮的時間快到了。
玉器行是各行各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