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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大夢初醒似的白小兔喔了一聲,蹲下身搬起快和她下巴等高的碗盤。
個子小本來就是一件麻煩的事,再加上本身又不是做家事的料,兩手負重還要小心翼翼的走過甲板,對她來說真是十分吃力。
有誰看過天上的神仙還要做苦力的,祂們都是得道的高人,不需要費力就能完成搬運的工作,不像她這麼沒用走得蹣跚,活似五、六十歲的歐巴桑。
今天天氣很好只是有點熱,全球溫室效應並未放過紐約這顆大蘋果,走不到幾步路她就氣喘吁吁地想泡到海水裡降溫。
頭好昏呀!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可憐。
“哎呀呀!小心點,咱們船上幾時也僱用童工啦?!”小不隆咚地只到他胸口。
“童工?”他在說誰呀?
等等,他說的是中文耶!又有“同胞”可以好好聊聊天,他……哇塞!那是人嗎?怎麼全身都是毛。
下巴一縮的白小兔想起掌雷的雷公,他們的外形還真像,毛茸茸地只剩下眼睛。
“小朋友,你拿這樣會不會太重了,我來幫你吧!”真可憐,年紀這麼小就要出外打拚,難為她了。
手上的碗盤忽地一空,恍然大悟的她猛然驚覺他指的童工是她,頓時火冒三丈的伸出兔子腿——
鏘鎯!鏘鎯……
一疊碗盤……不,是一堆碎瓷片陳屍在人來人往的甲板上,而她像十分驚訝似睜大無辜的兔子眼,不相信一個大男人連路都不會走的跌個五體投地。
唔,她是沒笑啦!只是若無其事地走到毛毛先生身邊看他死了沒,順便哀悼他的壽終就寢。
當她撥開那層毛時,一雙銳利的瞳眸倏地朝她一射,讓沒有心理準備的她嚇得往後跌,差點跌進會令她滅頂的大海。
“小朋友,你心機很重很重喔!”熊……笑得和善的男人十分和藹可親的說道,順手揉揉她的頭。
咦,是她看錯了嗎?怎麼她覺得有股殺氣一閃而過。頭一抬,她納悶地踩著他的肚皮過去,免得被地上的碎片傷到腳底板。
悶哼出聲的男人好笑地看著困惑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深不可測的興味,似乎找到什麼有趣的目標。
第二章
“福嬸、福嬸,那隻可惡的紅毛猩猩在不在裡面?”
鬼鬼祟祟的從門板下方探出一顆小腦袋,眼圓圓、臉圓圓的十分可愛,長長的睫毛又黑又卷的令人羨慕,正做賊似的探頭探腦。
不是她偷懶怕被活逮,也非吃膩了油水想開溜,她防備的大眼睛裡有著不滿和怨懟,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是否有可疑的不明生物。
得天獨厚的白小兔起碼有一千多歲了,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嘛!所以她雖“年歲”已高卻長了一張俏生生的童顏,看來不過十七,八歲少女的模樣。
積習難改的她愛穿唐裝,綁兩根非常稚氣的辮子,辮子下方還繫上小巧的鈴當,因此給人的感覺根本只有十四歲。
遠遠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廚房裡的大師傅會心一笑,當沒瞧見她的身影,三兩間坐的抽菸解悶。
“什麼紅毛猩猩,你太沒禮貌了,人家是新來的大廚,中西料理一把罩,你要對人家客氣點。”這是職場倫理,主廚的階級可比打雜的高太多了。
人家一句話就能讓她沒飯吃,東西收收上岸吃自己。
“我對他很客氣了,是他對我不客氣,你沒瞧見他老是壓榨我,以欺負我為樂嗎?”惡劣得讓她想踹他兩下兔子腿。
福嬸一戳她額頭予以教訓。“你喔!人在福中不知福,人家好意收你當助手是讓你學點功夫,你還好意思嫌棄東嫌棄西。”
“哎呀!會痛啦!你輕點、輕點。”又不是觀音點痣,使那麼大勁幹什麼。
一定會瘀血啦!老往她眉心插。
“不痛我幹麼戳你,戳醒你這小沒良心,人家對你好你還當狼心狗肺。”真是太不懂事了,看不出人家的用心。
“本來就是……”她小聲的咕噥。
“你說什麼呀?!”福嬸的高分貝嗓音一揚,船艙內的玻璃為之震動。
“沒什麼、沒什麼,我是說紅毛猩猩是隻好人。”好得她想剃光他的毛。
“是‘只'好人?人用只計算呀!你腦子到底裝了什麼?!”怎麼教都不長進。
又戳,她會變釋迦牟尼佛啦!白小兔委屈兮兮的揉揉額頭。“好嘛!不用只那用頭總可以吧!一頭會說人話的紅毛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