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琴恩妮達無疑是他所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之一,而且也是最多情的。
他把她放在床單上的手執起,送到唇邊。
“謝謝你今夜以及其他時候所給予我的快樂,”他溫柔地說。
她知道,他不必說話就已拒絕了她的建議。然而,正象其他的女人一樣,她喜歡他以他的方法行事。她用手緊抓著他。
“我說過我要你。”
“你真是不滿足!”
“跟你在一起這是真的。但是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卻感到厭倦。”
他放開她的手,輕輕摸了一下她眼睛底下的陰影。
“去睡吧,琴恩妮達。”
“我只會夢到你。”
“我有點懷疑。”
“那是真的。要是我醒過來的時候你在這裡我就更滿足了。”
她把頭向後一甩,作了一個撒嬌的投降手勢。
“不,琴恩妮達,我得走了,有船在等候我。”
他的眼睛在笑,但是,他要走的時候公主卻抓住了他。
“先不要走嘛!”她求他。“我們沒有時間談話,而我又有很多事情想問你。”
“在這個凌晨的時間?”
“為什麼不可以?”她問。“要是你不想談情說愛,讓我們談談政治形勢也好。”
她一面用手指撫弄他的,一面問:
“納爾遜上將在土倫有多少艦隻封鎖法國的艦隊呢?”
“你對這發生興趣?”馬克·史丹頓問。
“當然!我不願意再看到法國軍隊開到那不勒斯呀!”
“然而,法國駐那不勒斯的代表卻是對我回答你的問題極度感到興趣哩!”
他感覺到她的僵直。然後,她偷偷從她濃密的睫毛下疑慮地瞥了他一眼。他不禁大笑。
“琴恩妮達,我的愛人,”他深情地說。“你永遠做不了一個好間諜的,但是你卻有著其他更多誘惑人的才能。”
她的眼光接觸到了他。
“即使一點點的情報,法國代表也會很感激的。”
“你要是告訴我任何事情我也會同樣感激的。”
公主躊躇了一會兒然後說:
“拿破崙聽說俄國人對馬爾他島很有興趣。”
馬克·史丹頓坐在床上。
“去年,塔萊朗(譯註:拿破崙時代的法國政治家)已經通知拿破崙說馬爾他是俄國、奧國和英國間諜的巢穴。”
“他自己就派出了兩個,一個是馬爾他人,一個法國人,這已不算是秘密了。”
馬克·史丹頓知道公主正在傾聽,又繼續說:
“沙皇保祿在聖約翰騎土團中建了一座俄國小修道院,他的主要目標是要紅衣主教派騎土去教導俄國的軍官航海。”
他的雙眸緊緊地望著公主臉上的表情,然後又說下去。
“我可以向你保證,假使馬爾他一旦遭受攻擊,它的防禦是非常堅固的。你可以轉告法國代表,叫他不妨儘速去向拿破崙報告。”
他的語氣帶著輕蔑的成分。公主用雙臂環繞著他的頸子,使他的嘴唇接近她的嘴唇。
“原涼我,”她說。“我不應該使用這套詭計來使你多留一些時間的。”
他把她抱緊一點,她喃喃地又說:
“因為你是英國人,所以我同情的是你的國人不而是法國人,而我真正感到興趣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你。”
她的雙唇壓上他,他感覺到它們的情慾。
他吻了她,然後毅然地鬆開她的雙臂站了起來。
“再見!誘人的、使人忘不了的琴恩妮達!”
“我可以再見到你嗎?”
這句話又象懇求又象詢問。
“我還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離去。”
“我愛你!馬克,請你記住我愛你。”
他站在門口向她微笑,當她絕望地再向他伸出雙臂時,他已把門關上走了。
公主輕輕叫了一聲,把自己擲回枕上,把臉藏在柔軟的綢緞裡。
王宮的外面,空氣很清新,天空裡有著那不勒斯特有的澄明,馬克·史丹頓認為這是全世界沒有一個地方會有的。
雖然這個時候還很早,但是街道上已充滿了去工作、上教堂和到碼頭的人們。大部分的女人都穿著紅裙子、白圍裙;男人穿著條紋襯衫,戴黑帽子,繫著顏色鮮明的腰帶。
這裡面有愉快而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