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忙吧,可要注意身體哦!週末我讓大楊楊把你的時間空出來,兩口子一起回家吃頓飯好不好?”
老人家一般都沒法熟練掌握3C產品,哪料不出幾十秒她就接到這條回信,胡一下突然悲慼地意識到,所有人裡其實只有她這麼沒出息。
胡一下回了個笑臉,收了電話躲天台吹風。
為什麼每次先妥協的都是她?每次拉下臉來求和的也都是她?女人不都是可以無理取鬧,等男人來哄的?怎麼就她做女人做的這麼憋屈?
人真的不能獨自待著,獨自待著就會這樣滿頭問號,更有甚者,還會像胡一下現在這樣做蠢事——坐在天台一角數欄杆,嘴上唸唸有詞:“說,不說,說,不說,說……”
到底要不要把事情告訴許方舟?思考這問題已經夠她死傷無數腦細胞,更悲劇的是她數欄杆數到四十幾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低頭看螢幕,詹某人私人號碼囂張地閃爍著——恨!
胡一下按下拒接鍵,剛才數到哪兒了早已忘光光,只好重新開始,這回,磕磕巴巴數到六十幾,該死的電話又響了!
胡一下恨不得尖叫,惡狠狠關機。數得眼睛都累了,咬牙決定:不數了!睡覺!
這天台的風颳得真是銷魂,卻刮不倒她這個自體發熱機,裹著風衣縮成一團十分暖和,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她還在想,曾經各大論壇瘋傳一個叫《手涼的女生你傷不起》的貼,敢情她體質好,她手熱,就“各種傷得起”了?
再睜開眼睛時,胡一下的第一反應:自己瞎了??
搓搓眼睛再看,周圍真的是一片漆黑!
胡一下蹭地站起,看見對面的廣告燈箱,這才鬆了口氣。這一覺睡得真是昏天暗地,以為自己只是打了個盹,哪料一看錶,已經快9點!
冷風那個吹,一陣接一陣,她的風衣和手機都不知所蹤,在天台找了一輪都沒找到,難道被風吹走了?胡一下鼻子一癢,頓時連打好幾個噴嚏,無語凝噎:她終於也“傷不起”了……
胡一下搓著鼻子去開門,試了幾次都拉不開——
她最後幾乎整個人都吊在門把手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大門依舊紋絲不動。後知後覺的胡一下腦中悄然飄進一個聲音:今天,好像是週五……
週五,好像要提前鎖天台大門……
瞬間,胡一下石化了。
急救小貼士:被困天台怎麼辦?
儘快和外界取得聯絡。
可事實證明,理論與實踐永遠不統一。天台被她翻了個底朝天,手機依舊不見蹤影;對著大門又拍又踢,外邊一點動靜沒有;仰頭找天台監視器,脖子都酸了,也沒找著。
比屋漏偏逢連夜雨更悲慘的是什麼?是夜色越來越深,風勢越來越猛,她的噴嚏越打越歡……
鏡頭若從背面投來,只見天台與夜色相連,空曠中自帶一份神秘,迎風而立的女子長髮飄飄,衣角飛揚,風景畫般美妙。可鏡頭如果從正面投來,就只能看見——
眼淚與鼻涕齊飛的女人對著天空某處,聲音沙啞地祈禱:老天,來個人幫我開門吧!老天,讓我的電話響一聲吧!一聲就好,我再也不討厭它的鈴聲了!
老天如何回答?“嚯嚯嚯”的風聲聽來就像“呵呵呵”的嘲笑。
也不知道被困了多久,胡一下被吹得腦袋僵化,手錶上的指標都看不清了,扒拉著欄杆躲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可不說話又真怕嘴巴都凍在一起:
“如果你下一秒就救我出去,我會考慮做修女的。不是說修女是嫁給上帝做新娘的嗎?你就救救你未來新娘吧……”
風捲著她的聲音慢慢飄散,快要散盡時,胡一下耳邊突然響起“喀啦”一聲。第一下她還沒仔細聽,可緊接著第二聲動靜響起——
難道,是開門聲?
難道,她的祈禱靈驗了?
胡一下四肢都沒力氣動了,只有眼睛依舊賊溜溜,果然,下一秒就看見大門豁然拉開。
逆著光走來的上帝,不,是逆著光走來的詹亦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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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太暗,詹亦楊焦急地掃視天台四周,仍沒看見她,胡一下差點“嗚嗚”地哭出來,忍住那點悲慼,奮力揚起胳膊,揮揮手:“我在這兒……”
聲音輕似蚊子叫,詹亦楊卻聽見了,拔足奔來,拽起她就罵:“你搞什麼鬼?”
他語氣再兇胡一下也不管了,原本都凍僵了的手這回別提多利索,三下五除二解開他風衣腰帶和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