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回事?”
“要不,我們去病房問問,說不定還在穿衣服呢。”
王小勇淨胡說,可我就相信他,因為我也不懂啊。於是,我們又扛著花圈去了病房。路上碰見幾個醫生和護士,看也不看我們,想必是司空見慣了。一進病房樓大門,正好和一人撞了個滿懷,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可愛慈祥永垂不朽的崔有歲崔大雜碎老師。簇擁著他的,正是班長等一幫舔腚包。
“媽呀!”我們扔了花圈,抱頭鼠竄。
事後我們才弄明白,崔大雜碎那天闌尾炎手術剛好病癒出院。王小勇東西耳朵南北聽,把出院聽成了“出殮”。
這下可把我們害慘了。崔大雜碎重返講臺第一節課,就用紅粉筆在我和王小勇的臉上各打了一個叉,以示槍斃,隨後把我們轟出教室。
這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們早已習以為常。
我們倚在教室外面的牆上,有說有笑,太陽暖融融地照在臉上,別提多舒服。我看見隔壁四班的門口也站著一個學生,而且是個女生,只是她的臉上沒有粉筆叉。
“李珍!”王小勇叫了一聲,那女生回過頭來,報以嫵媚的賤笑。她披散著頭髮,一副十足的浪樣。
王小勇朝李珍走過去,他們像特務接頭似的說了兩句。然後,王小勇向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劉小威!”王小勇介紹道。
“見過。”那女孩咯咯笑了兩聲,伸手給王小勇擦去臉上的紅叉。
我等著她來給我擦,然而這願望很快落空了。王小勇伸出他的髒手往
我臉上一抹,李珍又咯咯笑了:“越描越黑!”
她笑起來真難聽,像一隻抱窩的母雞。
我們三個穿過教學區的月牙門,向操場那邊走去。這時,崔大雜碎從教室裡出來,衝著我們的背影吠叫起來。我們懶得理會,這狗日的,早晚小爺找你算賬!
操場上有幾個班在上體育課,打籃球的,踢足球的,摸爬滾打上躥下跳的,很花哨很熱鬧,還有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孩在圍著操場慢跑,他那孤單的身影吸引我不由多看了兩眼。穿過泥地操場,我們來到院牆邊,磚垛缺稜少角,很適宜攀爬。王小勇示意我先上去,然後他託著李珍的屁股,我在上面拉了一把,李珍也上來了。李珍的手很軟,像什麼來著,我還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比喻,她已經把手抽走了。裝得像個淑女,可誰不知道她是一個婊子。李珍又把王小勇拉了上來,其實王小勇根本就不需要她拉。王小勇上來以後,他倆仍然手拉手,雲中漫步般地跟在我後面。他們早就是一對了,可我一直不知道。
我們沿著學校的院牆向南走到頭,然後往西拐到另一堵院牆上,這堵牆裡面就是人民醫院。一條髒兮兮的小河從醫院裡流出,水裡漂浮著各式玻璃瓶和塑膠瓶,還有一對胖大肥美的連體嬰兒,像兩根擰在一起的油條,惡臭撲鼻,蒼蠅亂舞。黝黑的水面上照出我們三個人的人影,他們兩個走得小心翼翼,手拉得更緊了。拐過一個直角,眼前豁然開朗,金秋的田野撲面而來,胸懷頓時為之大開。
出師表(3)
我們依次下了牆,又跳上田埂。天空萬里無雲,地上稻浪翻滾。農民們正在辛勤忙碌,收割的裹著紅頭巾,推車的光著膀子,身上淌著銅水。還有一條花狗,興奮地跑來跑去。鐮刀雪亮,稻香清苦。這大好的收穫的季節,唯有我們遊手好閒。這時候,隊形變成了王小勇和李珍在前面,我在後面。如同一個老人跟在兒子和兒媳婦後面,顯得那麼多餘,那麼狗屁不是。走到一座廢棄的低矮的水泵房前,他們停了下來。水泵房破爛的門窗都大開著,裡面有一頭蝸牛似的水泵和一張爛草蓆。他們兩個相視而笑,低頭鑽進泵房,並把門關上。我背過身去,茫然地注視著眼前無邊的稻浪,隱隱聽見鐮刀收割發出整齊的沙沙聲。過了一會兒,身後的門吱扭一響,王小勇提著褲子從泵房裡出來了,嬉皮笑臉地回頭指了指裡面:“該你了!”
我腦子裡沒反應,呆頭呆腦地進去。李珍閉著眼睛,雙腿叉開,氣喘吁吁地躺在草蓆上,上衣捋到胸部,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和半截乳房。光線突然變暗驚動了她,她條件反射地睜開了眼。我的心一陣狂跳,剛想彎腰看看她雙腿間那團蝙蝠似的陰影到底是什麼,她卻猛地雙腳蜷起,衝著我的胸口來了一招兔子蹬鷹:“滾!”我沒防備,被直挺挺地蹬出門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王小勇哈哈大笑起來。李珍也笑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咯咯亂叫。
“呸!姦夫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