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的,就僅僅只是一個替身。而也是這幾日才突然想起來,劉管家的身形竟是和顧老爺的身形一樣。她還記得,她每日命王婆子煲好補湯,然後送去老爺書房的場景,她永遠只能夠隔著紙糊得窗子上看著裡面書桌旁處理公務的身影。而前兩日,她讓王婆子去屋裡取件披風,因著她最近看書的緣故,總會將披風放在書桌上。正好,她看見了王婆子拿披風的場景,竟然發現王婆子的身形和她一模一樣。
柳眉妝看著顧夫人暗自傷感的模樣,忽生起了幾分同情。顧夫人一生都給了顧老爺,可是到頭來,卻還要承受這樣的欺騙,對她實在是不公平。她知曉,公公公是個好人,必然是什麼想法,他不過是以防萬一。只是,這防的,卻是同床共枕之人。可是同情不代表她會衝動,這一說出去,那可就關係到她的生死存亡,也關係到顧府的生死存亡。
“若是這件事情,牽涉到太多的人呢?”不止她柳眉妝一家人,還有柳若楓那上上下下被滅門的上百口人,還有當年鎮遠侯府的冤案。她知曉顧夫人對顧老爺的情誼,但是,她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那麼就當我這個做婆婆的求你!”顧夫人神情毅然,忽然起身在柳眉妝面前,隨即卻是朝著她跪了下來。
她這輩子,還沒給一個小輩下跪過,她也摸不準她這媳婦會不會告訴她什麼。可是,她還是想賭一賭,哪怕會一無所獲,她也不恨。她只是急於想要知道,她的夫君和兒子為何要瞞著她,她究竟和一個什麼樣的人過了大半輩子。她,不過就是想要知道而已。
柳眉妝愣住,她那傲氣的婆婆,竟然會給她這個兒媳婦下跪。她這一跪,她柳眉妝實在承受不起。當下便伸手,想要將顧夫人扶起來,可是顧夫人卻是推開她的雙手,執意如此。
“婆婆何故如此?對於您來說,或許什麼都不知道的要好。”她難道告訴顧夫人,你的兄長陷害了你的夫君,而你的夫君和兒子如今也要對付你的兄長嗎?這樣艱難的選擇,顧夫人又當如何選擇?
顧夫人心意已決,哪裡容得柳眉妝扶她。她既然敢不顧流言蜚語下下嫁給顧老爺,那麼那骨子裡的倔強,也絕不輸給柳眉妝半分。“我知曉或許我會給你和琉緋之間添不少麻煩,可是我求你,求你告訴我。”
柳眉妝不覺好笑,她和顧三公子之間?情分已經不在,又能夠影響到什麼?就算是顧三公子真的因為這件事情會恨她,那也無所謂,她和顧三公子,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她也不祈求還有轉圜的餘地。面對如此倔強的顧夫人,柳眉妝心中動容。說到底,顧夫人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子罷了。這件事情,顧夫人也有權利知道。以顧夫人這麼聰明,她只要一點,顧夫人自然就會明白。罷了,若你顧琉緋真要恨我,那便恨吧。大不了,我們最終落得個相看兩生厭的下場。
“聽說城東那邊,有一座被封的鎮遠侯府,至於其他的,眉妝無可奉告。”
顧夫人聞言卻是一笑,她之所以非要追究到底,就是因為她不想要活在她夫君和兒子製造的謊言當中。再說,她是顧府的當家主母,關於顧府的一切事情,她都有權利知道。站起身,對著柳眉妝頷首。
“你能夠告訴我,已經很好了。不管如何,多謝。”
柳眉妝移開目光,不去看顧夫人是什麼神色。她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可是她覺得,顧夫人有知道的權利。她現在已經發現了,遲早會知道的,她不過是提前奉告一句罷了。只不過,她雖然告訴了顧夫人這個線索,但是不代表她會將自己的命交到顧夫人的選擇上。若顧夫人也如柳煙一般,對顧老爺因愛生恨,選擇丞相,她可真的是滿盤皆輸了。
顧夫人離開了,小福推開門走了進來。“小姐,顧夫人怎麼過來了?”
柳眉妝轉身,看著小福。“你去給姑爺身邊的厄明傳一個口訊。”
你不配
望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藍天,祥雲被烏雲籠罩,天空一片鬱爛之色,很明顯是即將有大雨來臨的現象。一女子一身素色襦裙,青絲如瀑安靜躺在雕花視窗出裡邊擺放著的躺椅之上。她的臉上,有著輕微的疲憊。或許,顧夫人此舉,反倒給了她和顧三公子一個徹底告別的機會。也好,就這樣,斷的乾乾淨淨的最好。
深夜,柳眉妝被一陣雷聲忽然驚醒,忽覺得身子有些冰涼。睜開眼眸,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這麼晚,身子有些痠痛,到底躺椅比不得軟榻,硬不少。支起身子正打算從躺椅之上下來,卻發現燭光下那處站著一個人影。身影沒落,修長玉立,依舊是那一身簡單到極致的白衣,卻猶如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