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3 / 4)

糊不清的說明,嘴上還得應付蛋蛋連連尖叫的“什麼”。

“這是我吃過最吵的一頓飯。”弗蘭妮說。

“什麼?”蛋蛋叫。

“耶穌基督。”父親說。

“莉莉,”母親說,“拜託多吃點。這樣你才會長。”

“怎麼回事?”有名的芬蘭醫生說。不過聽起來像是“者麼圍事?”他看著母親和莉莉問:“誰不會長?”

“哦,沒什麼。”母親說。

“是我,”莉莉說,“我不長了。”

“你沒有,親愛的。”母親說。

“她的成長似乎停滯了。”父親說。

“喝,‘停滯’?”芬蘭醫生瞧著莉莉說,“不會長,嗯?”他問,莉莉微微點了個頭。醫生用手摸摸她的頭,看看她的眼睛。除了日本人和韓國女孩,大家都停下刀叉。

“你們怎麼說?”醫生問著,然後對他女兒講了一串怪字眼。

“捲尺。”她說。

“喝,捲尺?”醫生叫道。麥斯跑去找了一個。醫生量了量莉莉的胸、腰、手腕、腳踝、肩膀和頭。

“她好得很,”父親說,“沒事的。”

“安靜。”母親說。醫生把測得的資料全寫下來。

“呵!”他說。

“快吃,親愛的。”母親對莉莉說。但莉莉一直看著醫生寫在餐巾上的數字。

“你們怎麼說?”醫生問完,又對他女兒講了一串怪字眼,這回她答不出了。“你不知道?”醫生問女兒。“字典呢?”他問。

“在宿舍。”她說。

“喝!”他說,“去拿來。”

“現在?”她說著,一臉不捨地看著她堆積如山的第二盤烤鵝和填料火雞。

“去、去!”醫生說,“當然現在。快!呵!快!”藍白滑雪裝的大個子女孩走掉了。

“這是——你們怎說?——一種病態。”芬蘭名醫靜靜地說。

“一種病態?”父親說。

“一種成長停滯的病態。”醫生說,“很常見,原因也很多。”

“一種成長停滯的病態。”

母親重複一遍。莉莉聳了聳肩,學韓國女孩剝雞腿的皮。

高大的金髮女孩氣喘如牛跑回來,發現盤裡的菜已經被朗達·蕾伊清掉,臉都綠了;她把字典遞給醫生。

“喝。”弗蘭妮在對面向我悄聲說。我從桌底踢她一下,她也回敬一腳;我又踢,卻不小心踢到小瓊斯。

“哇!”他說。

“對不起。”我說。

“喝!”芬蘭醫生指著一行字大喊,“侏儒症!”

一桌默然。只有日本人還在跟他的奶油玉米奮鬥。

“你是說,她是個‘侏儒’?”父親問醫生。

“喝!對!侏儒。”醫生說。

“放屁!”愛荷華巴布說,“什麼侏儒!她是小孩!她只是還沒長,你這江湖郎中!”

“什麼是‘江湖郎中’?”醫生問女兒,但她不肯答。

朗達·蕾伊端出派來。

“你絕不是侏儒,親愛的。”母親悄聲對莉莉說,但莉莉只是聳了聳肩。

“是又怎樣?”她勇敢地說,“我是好孩子。”

05 聖誕快樂,1956(12)

“香蕉。”愛荷華巴布黑著臉說。沒人知道這是指治療的方法——“喂她吃香蕉就好!”——還是“放屁”的同義詞。

總之,這就是1956年的感恩節。我們便如此朝聖誕節而去,思考尺寸大小、聽人做愛、停止洗澡、替死狗擺姿勢、跑步、舉重、等待下雨。

十二月初一個大清早,弗蘭妮把我叫醒。屋裡一團暗,蛋蛋綿長的呼吸從通敞的門廊傳來,他還在睡。有個輕柔小心的呼吸比蛋蛋更靠近我。我感覺到弗蘭妮的氣味——雖然好一陣子沒聞到了:濃濃的但不逼人,有點鹹,也有點甜,很強烈,但不像糖蜜般稠膩。在黑暗中,我知道弗蘭妮愛洗澡的毛病已經好了;全因為那天偷聽到父母親做那件事的緣故。我想,那件事使弗蘭妮再度接受了自己天生的體香。

“弗蘭妮?”我悄聲說,什麼也看不見。她的手輕撫我的臉頰。

“在這兒。”她說。她靠著牆和床板蜷在我身邊。我永遠不知道她是怎麼擠進來而不吵醒我的。我轉身朝著她,聞得出她剛刷過牙。“聽著,”她悄聲說。我聽到弗蘭妮和我的心跳、在鄰室深海潛水的蛋蛋,還有像她呼吸般輕柔的某種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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