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今夜又是一個難眠的夜。於是,下床,開啟電腦給千里之外的父親大人發郵件,順便向父親大人問一下困惑自己很久的一件事。打電話是很快捷的,可是她覺得有些話,還是用這樣說比較好一些,郵件的正文如下:
爸爸,您說過,女兒不能忘記少古,就意味著女兒沒有從憂鬱的陰影裡走出來,也就不能開始女兒新的生活。女兒真的很想聽您的話,忘記少古,可是不能。女兒今天又想起了您的兒子少古。幾乎整個晚上,女兒都在想五年前還活著的您那個帥氣而且富有朝氣的兒子。
您早就知道,女兒從來不在乎別人說女兒是什麼校花,一切都不重要,除了少古。五年前,女兒這樣想,而今仍然這樣想。
有一次半夜醒來,女兒看著從窗子外面射進的月光裡,彷彿看到一個人,一個長的很像少古的人。爸爸,女兒早就跟您說過,這個世界如果真的存在鬼神,女兒會祈求上天,拿走女兒的所有,留下阿古。
爸爸,少古真的不在了,還是你們瞞著女兒。還記得那次回鄉下嗎?臨離開陸家的時候,女兒偷偷去了少古那兒。少古的墳上已經長滿了雜草,蓬蓬鬆鬆的。看到那個情形,女兒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回到陸家後,女兒好想當面向陸家伯父、伯母討問,為什麼少古的墳沒有人照看,甚至想問問他們為什麼這樣對待古少。可是當陸家伯父、伯母問女兒去了哪兒時,女兒看到他們的眼神裡攙雜著憂傷,他們和我們一樣難已忘記少古,因為少古畢竟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於是,我才謊稱去文書的家裡玩了。
但是那次回來,女兒就覺得有些地方很奇怪,可是一直不知道什麼地方不對。少古是陸家伯父、伯母最為疼愛的兒子,雖然少古在我們家當了您三年的兒子,可是少古的墳再怎麼也不會無人照看雜草蓬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少古雖然不是您的親生兒子,可您疼他過於疼女兒,您也不會看著他的身上長滿雜草,而無動於衷的。爸,不會,肯定不會是吧?那麼,要麼是您和陸家伯父、伯母在說謊,就是少古還在,還活著了;要麼是您們都已經把少古忘記了。爸爸,這是怎麼回事?
您知道女兒是多麼的喜歡少古。如果少古還在,你們又為什麼說謊騙女兒呢?女兒是您唯一的孩子,少古也是您的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可應該為我們想一點吧。您說您疼愛您的女兒,您希望您的女兒早點走出陰影,那麼您就告訴女兒這是怎麼回事,女兒求求您了——
兩天之後的上午,一個離江城千里有餘的北方小城像往常一樣的熱鬧,擁擠的人群,來往的車輛,喧鬧的街市,一起奏著這裡的生活樂章。和其他的地方一樣,這兒的人歡喜有之,不歡喜的亦有之,市二中教語文的楚老師,也就是楚茵茵的父親楚延德卻歡喜不起來。自從開啟電腦看到女兒的郵件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再沒有平靜下來過,腦海裡全是那個昔日裡曾經做過他三年兒子的陸家文的面孔,俊郎,清秀,善良,是對他那個兒子全部的記憶。他曾經是那麼的喜歡那個孩子,疼愛他甚至過於疼愛自己親生女兒,給他去名為楚少古,一個多麼富有文學色彩的名字。他很清楚,妻子有時看到自己那樣溺愛少古,會有點不高興。可是他也清楚,妻子的心裡和他一樣,很是喜歡這個從天而降的兒子,並且也早已把少古當成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只是看不慣自己不同樣疼愛茵茵。少古離開的那天,妻子哭的比自己還難過。女兒對他那個兒子更是不一般,要不然他也許就不會有那個兒子,因為是女兒在一個寒冷冬夜回家的路上,逼著自己帶那個流浪街頭無家可歸的孩子回家的。他很高興女兒能和這個孩子和平相處,並且很喜歡這個孩子。可是,後來一切卻又讓他難過起來。
和楚茵茵一樣,陸家文也於這年九月來到了江城,開始了他在江城理工大學的生活。此時的陸家文已經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男生,而不再是當年那個開朗的男孩。每天除了按步就般的學習之外,很少參加課外活動。他心裡很累,對他而言,最快樂的事就是寫些東西,把自己心裡的話寫出來,也用寫作來平和自己的心境,修養自己的身心。
於此同時,在江城師範大學裡,有時會因為想起楚少古而傷心的楚茵茵並沒有一直沉沒在悲傷裡,而是積極參加學校舉行的各種活動,在這一學期的學生會招聘中,她憑著優秀的臨場表現和紮實的寫作能力,輕鬆進入了學生會新聞部。因為是學生會的新成員,她像其他新生一樣得到了學長學姐們照顧,但是作為學生會新聞部的新成員,每天寫許多新聞稿來練筆是必不可少的。
深夜裡,當別的同學都已入睡,楚茵茵還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