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透過訊號所時,窗外已經黑沉沉的了。在窗玻璃上流動的景色一消失,鏡子也就完全失去了吸引力,儘管葉子那張美麗的臉依然映在窗上,而且表情還是那麼溫柔,但島村在她身上卻發現她對別人似乎特別冷漠,他也就不想去揩拭那面變得模糊不清的鏡子了。
約莫過了半小時,沒想到葉子他們也和島村在同一個車站下了車,這使他覺得好像還會發生什麼同自己有關的事似的,所以他把頭轉了過去。從站臺上迎面撲來一陣寒氣,他立即對自己在火車上那種非禮行為感到羞愧,就頭也不回地從火車頭前面走了過去。
男人攥住葉子的肩膀,正要越過路軌的時候,站務員從對面揚手加以制止。
轉眼間從黑暗中出現一列長長的貨車,擋住了他倆的身影。
前來招徠顧客的客棧掌櫃,穿上一身嚴嚴實實的冬裝,包住兩隻耳朵,登著長統膠靴,活像火場上的消防隊員。一個女子站在候車室窗旁,眺望著路軌那邊,她披著藍色斗篷,蒙上了頭巾。
由於車上帶下來的暖氣尚未完全從島村身上消散,島村還沒有感受到外面的真正寒冷。他是第一次遇上這雪國的冬天,一上來就被當地人的打扮嚇住了。
“真冷得要穿這身衣服嗎?”
“嗯,已經完全是過冬的裝束了。雪後放晴的頭一晚特別冷。今天晚上可能降到零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