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目光落在背對著他的小二身上,面色一變,冷冷道:“你又在搞什麼鬼?” 曲無容訝異地看他,不明白他何出此言。同樣不明白的還有那名小二——王憐花握著抹布回頭,表情困惑,心情和表情一致:所以風蕭到底為什麼能看出來? 風蕭他憑什麼看出來的? 王憐花隔著兩個桌子和風蕭對視,曲無容表情慎重且滿是深思,只有風蕭的表情過於輕鬆,傲氣十足地睨他一眼:“與其隔那麼遠偷聽,不如上前來,你說是不是?” “……嘁。” 王憐花的反應不太有風度,但他面對風蕭時風度於他而言就是天邊浮雲,存在,但是和他沒關係。 風蕭白他一眼,轉頭對曲無容道:“據說你家主人不想留疤,藺塵星讓我將藥留給你,你帶它回去交差吧。” 石觀音還未回信,曲無容想了想,試探道:“我想親自與藺大夫談一談,不知他何時能歸來?” 風蕭歪頭:“他之前幾天一直在京,你那時怎麼不來見他?他回來大概要在三天之後,你等得及麼?” 曲無容道:“主人至今未有回信,我不敢擅做決定,若是有藺大夫的親筆信,主人大約能寬心的。我等得及。” 風蕭點點頭,視線往王憐花那裡瞥,兩人針鋒相對使勁瞪了一眼,風蕭彷彿忽然想起來一事,問曲無容道:“剛才那人說和你的師父認識,你有師父,那你的主人又是誰?” 王憐花聽到這話,低低地笑了一聲。 在風蕭看來,師父是師父,主人是主人,他並不明白師父和主人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曲無容眉頭輕蹙,玉羅剎竟然連這事都對風蕭說,也不知道究竟說了些什麼,她心裡想著這些,回答道:“主人就是師父。” “……?” 風蕭微微歪頭,不太能理解兩個不同的詞會劃上等號。 曲無容也疑惑,不明白風蕭為何會感到疑惑。 “算了。”風蕭拍拍手站起身,“你什麼時候帶中原一點紅走?” “……等等。我何時說過要將他帶走?”曲無容呆住。 風蕭:“你問他傷好得如何,不是在想什麼時候帶他走合適嗎?” 曲無容否認:“並未……” 玉羅剎從門邊探出頭來,表情中充滿興味,曲無容瞧見他,默默住口,沒有繼續說下去。 風蕭轉頭看看王憐花,又看看玉羅剎,嫌棄之情言溢於表,問兩人道:“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王憐花斜斜地瞥他一眼:“我為何不能在這裡?” 玉羅剎抄手靠牆,他隔得太遠,只聽到一些若有若無的詞句,聞言笑道:“我不放心。” 風蕭冷哼一聲,回頭對曲無容道:“你定好日子便直接上門吧,我會對他們說一聲。” 曲無容張了張口,視野裡玉羅剎的身影太過醒目,她不想讓自己與中原一點紅的事情被玉羅剎知曉,終究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王憐花道:“我就在這兒。” 風蕭道:“沒必要。一,你已經知道是什麼事情;二,‘他們’不包括你。” 在王憐花的抹布甩過來之前,風蕭從玉羅剎面前大步流星地走過,帶起一陣風。玉羅剎靠牆看他離開,王憐花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反倒瞥了眼玉羅剎,神情之中有幾分打量和警惕。 玉羅剎任他打量,比起風蕭與休夜,面前的少年毫無威脅。 王憐花察覺出他隱晦的輕視,表情微微陰沉,轉身離開。 曲無容在他們互相看的期間早已從後門離開,玉羅剎佇在門邊對櫃檯後的掌櫃微微一笑,也提腳走了。 在曲無容下定決心去晏遊家拜訪之前,風蕭與六分半堂約見之日如約到來。 晏遊為了替風蕭捧場熱場子,愉快地決定在本該說書的時間拉、二、胡—— 風蕭不可置通道:“我就是想順路聽書才約在這裡的!這樣還不如不見他們呢!” 江掌櫃捏著帕子擦擦額角淌下的冷汗,苦澀不已,心想就算你這麼說也沒辦法,小晏做出的決定,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如果你不喜歡二胡,我還能彈琵琶,古箏,吹笛子也行。”晏遊煞有介事,“而且因為你定在這裡,幾乎沒客人敢來,除了你以外,我的聽眾還有許多人,不能只為了你一個人破例。” 江掌櫃心想,你去年夏天說歇業就歇業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風蕭萬分沮喪:“……我要和他們換個地方見。約在哪裡都好,總之今天我要聽你說書。” 江掌櫃的冷汗又開始冒。 六分半堂十分重視此次和風蕭的見面,派人吩咐,讓樊樓好生招待,不得出現任何意外,與此相對,六分半堂給了足夠的銀錢。